他修長的手移上了她的額頭,那裡灼熱乾燥,讓他的心猛地抽緊了。
她病了,都是他的錯。
他急急地說:“你發燒了。”
“不用管,過陣子就好了。”寧越不想耽誤隊伍的行程。
明肅箍緊了她,低聲說:“坐好,我帶你找大夫!”
他記得幾十里外有一個鎮甸,那裡有醫館,他要拋下隊伍,儘快帶她去醫治。
馬匹衝出隊伍,絕塵而去,寧越起初還在擔心他身為主帥撇下隊伍會不會挨罰,到後來身子越來越難受,只是昏昏沉沉地窩在他懷裡,什麼也顧不得了。
她沉重的呼吸在他耳邊響著,隔著幾層織物,明肅仍舊能感覺到她的灼熱的體溫,還有異常的軟和香。他在焦慮緊張中又有些心猿意馬,假如她不是生病,假如他們只是這樣擁抱著一路狂奔,該有多好。
一個時辰後,明肅趕到了那處鎮甸,因為疆州兵亂的緣故,幾乎所有的門戶都緊緊關著,許多人都逃到附近的鄉下避難去了。
寧越閉著眼睛難過到不想說話,明肅焦急萬分,連忙打橫抱起她,挨家挨戶敲門求助。一條街都被敲了一遍,在最偏僻的小巷裡終於有人給他們開門,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滿臉戒備的問:“你們找誰?”
“大姐,我是邊州軍的明肅,我同伴病了,有沒有大夫?”明肅焦急地說道。
婦人鬆了口氣,她是邊州軍的家眷,正和兒女們收拾東西準備去邊州躲避,既然是丈夫的上司,她很快放他們進了屋。
明肅把寧越放在榻上,急急說道:“她燒得厲害,哪裡能找到大夫?”
“你給她絞個涼手巾把子先冰冰,我家裡有藥,給她煎一副喝下去,如果能發汗就能轉好。”婦人平日裡獨自照顧幾個孩子,久病成醫,對風寒發熱這種常見的病症也小有經驗,很快說道。
井在後院,明肅飛快地絞了一桶涼水上來,單手提起正往前面走,抬眼卻看見了屋檐下晾曬著的衣服。
都是女人的衣裙,在最靠里的地方有一件,跟他懷裡的那片綾子一模一樣。
層層迷霧突然撥開,明肅低呼一聲,恍然大悟。
他真蠢,居然這麼久才發現,怪不得她生氣。
他痴痴地提著水桶一路走到前面,掀開了竹帘子,榻上露出她清麗的面容,睫毛長而密,鼻子挺翹,紅唇嫣然,他真蠢,這樣的容貌,怎麼可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