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孟幼琳從這件事裡受益不少,她之所以能在父母雙亡後進宮又封了縣主,很大程度是燕准想通過這種方式報答她。
蘇氏回憶著說道:“那年冬至你也在宮裡呢,那次三品以上官員都要帶家眷進宮朝賀,我帶了你和你哥一起去的。”
寧越的哥哥寧正煥笑道:“我記得妹妹那天也去鳳池玩了一會兒,怎麼竟沒碰上?”
寧越心裡一動,池邊有兩個小女孩,那麼另一個是誰?
入夜時,大將軍府依舊歌舞昇平,家養的小戲班咿咿呀呀地唱著最時新的曲子,琉璃盞盛著梅酒桂露,呷一口唇齒生香,寧越歪在榻上倚著蘇氏,醉意朦朧中輕聲說道:“娘,我不想再回宮裡了,咱們一家子一起多好,誰耐煩回去一大群女人搶一個男人,好沒意思。”
蘇氏愁腸百結,假如女兒嫁的是平常人家,哪怕拼了被人罵仗勢欺人,她也要接女兒回家,可她嫁的是皇帝……
寧溯生聲音低沉:“放心,我來想法子。”
伴著裊裊的吟唱聲,寧越進入了夢鄉,夢中仍舊是冰封的鳳池,兩個女孩在池畔分開,穿黃衣的回去了宴席,穿紅衣的去找御園管事,她提著裙角飛跑著離開,一閃身時,寧越看見她小巧的耳垂上有一顆米粒大的胭脂痣。
半夜酒醒起來喝水時,借著燭光,寧越看見了鏡台里自己耳垂上那粒嫣紅的胭脂痣,她慢慢地抿了一口水,勾起了唇角,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昭陽宮裡,燕准睜開了眼睛。
他看奏摺看到三更才睡,剛剛朦朧睡著,忽然覺得鼻子裡有些癢,跟著就醒了過來。那股子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氣味飄散在床帳里,他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艾灸的氣味,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個嬌縱的女人,人都走了,還留下這討厭的氣味禍害他。
他披衣到外間的榻上躺下,一時也睡不著,只是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著,突然想起來,她似乎很喜歡艾灸,但是之前因為怕他嗅到了不舒服,所以從沒在寢殿裡灸過,跟著又想到,她原本很喜歡胭脂水粉的,也因為他受不了香味,所以這一年來也很少弄這些了。
說起來,除了性子嬌縱些,父親討厭些,她其實也還好,至少比宮裡其他女人都強,要是她不總是死死纏著他就好了。
跟著他又想到,她現在的確不纏著他了,她甚至敢拋下他擅自離宮過夜,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准忽地坐起,沉聲道:“來人,去大將軍府,召貴妃回宮!”
內監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燕准睡意全無,只得重新起來批奏摺,但這一次,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全是她的種種。
他焦躁地拋下奏摺,起身到庭中看著滿天星斗,今日怎麼了,怎麼會莫名其妙一直想著她?
夜風吹過,送來隱約的琴聲,燕准心中鄙夷,不用說,肯定又是哪個別有用心的妃嬪試圖吸引他。他淡淡說道:“去看看是誰,按宮規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