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吃的肉是小叔子打回來的,婆婆屋裡還掛著肉呢,往後的日子說不定還得靠著這點子油水過日子,吃人嘴軟咋說話?
另外就是,婆婆說話還挺有道理的,便宜侄女是沒扯過新布做衣服,小娃娃皮膚嫩,粗布穿不得,尤其是小侄女的皮膚更是嫩還白,跟湯圓包子似的,這種穿舊衣粗布也說不過去,好歹是一次做新衣服,買塊布不算啥,錢票又都是從婆婆這裡出的,沒她們說話的份兒。
雙胞胎和大花小花姐妹倆一步三回頭去上學了,心裡惦記著音音妹妹的糖糕。
奶說了給妹妹買糖糕吃,那玩意兒幾個孩子只聞其名沒嘗過味道,聽說吃上去白白的軟軟的,還是甜的,聽公社小學的胖墩說,那糖糕還分味道的呢,牛奶味兒的和水果味兒的貴點,普通的就便宜點。
哪怕是普通的,對孩子們來說也有無上的吸引力,甚至超過了新衣服的誘惑。
秦國樹無奈,在老娘的淫威下,只能帶不靠譜的父女倆一起去縣城,他後悔了,早知道不該說起的,直接去就完了。
音音被爸爸抱著,秦國樹蹬著生產隊唯一的財產一輛由縣城淘汰下來,經由公社用了幾年後又淘汰下來的破舊自行車,后座坐著不靠譜二人組。
秦於禮抱著崽子,數次在心裡琢磨,心說現在“一不小心”把崽子丟下去會咋樣?
心裡這麼想的,手卻抱得越緊,跟捧著金疙瘩怕掉似的,秦於禮自己察覺不到這點,還安慰自己說這樣干太明顯了,另外找機會吧。
幾乎是站在爸爸懷裡的,被他手臂牢牢圈著,前面是踩腳踏踩得哼哧哼哧的大伯伯,糰子很高興,張開小手臂迎風,“爸爸,外面好玩兒!”
秦國樹聽了,心裡還抽空感慨,連三歲奶娃娃都知道外面比大槐村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叫村民頓頓吃飽飯,隔三差五吃頓肉,就算是秦國樹能想像中的最好的日子。
縣城比鎮上熱鬧多了,秦國樹沒選擇先去公社,他那天是惹惱了公社書記,想先自己做點調查,再考察考察別的地方,有了底氣再去找領導說理。
縣城的房子青磚瓦蓋居多,也有那小樓房,多是單位房,在那裡住著的手上有糧有票還有鐵飯碗,美得很。
秦國樹沒啥目的性,就帶著弟弟和小侄女到處轉悠。
看到那種居民樓就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眼神,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廠服還有廠牌,成功人士啊。
轉了一圈兒後,秦國樹三人先去了糧站,打聽了各種糧食價格,又問了庫存,結果人家糧站牛氣著呢,說要多少糧食都有,不差糧!
秦國樹心裡不好受,城裡還有餘糧呢,做什麼非得把認真幹活的老農民逼上餓肚子的絕路?
又問了收不收細糧換成粗糧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