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位姓秦的生產隊隊長找他,陳懷生還驚訝了下,邊上陳太太笑:“那是個憨的,應該是有什麼急事才會找上門。”
進了陳書記家,秦國樹反倒不知道咋開口了,一張國字臉黑中泛紅,下意識整理了下衣服,站得筆直筆直的。
陳書記笑了,“什麼事秦小兄弟?”
秦國樹一聽這個稱呼,眼睛微亮,書記同志沒客氣喊他名字,而是跟當初遇上的時候那樣,這聲小兄弟叫得親切,秦國樹放鬆了下來。
他不好意思地坐在書記家的小沙發上,有些拘謹,但比一開始進門的時候不敢動的樣子要好上很多。
“陳、陳書記,我三弟秦於禮您也知道?”
陳懷生點頭,當初遇上這倆兄弟的時候,大的這個雖然是當隊長的,但是論聰明和急智還是比他那個弟弟要遜色一些,勝在踏實一心為民著想。
陳懷生回憶了下,“我聽宣傳部的同志說,秦於禮同志前段時間也上了報紙?”
“還被報紙上成為勞動標兵?挺好的,年輕人就該這麼有幹勁兒。”
秦國樹來不及替弟弟臉紅,他弟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剛好被碰上,這些沒法兒跟書記領導說,秦國樹撓了撓頭,說:“我三弟被縣裡食品廠聘請為臨時工,去海市幫著跑了一趟貨,聽說路上大雪封路被堵在那邊……”
話還沒說完,陳懷生皺著眉想了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都放假了,食品廠還出貨?”
“這些咱不知道,收音機里說那邊車隊跟當地村民起了衝突,被抓了好幾個人,我擔心……家裡老爹老娘現在急得上火,吃不下睡不著。”
陳懷生想到那個小伙子,聰明機警,原先以為只有這麼一條優點,年輕人看著有些吊兒郎當不是很踏實的樣子。
沒想到還挺勤快的,因此上了報紙,回來後,身邊的孫秘書也跟他說了幾次這個年輕人,他對秦於禮印象還不錯。
拿起一旁的電話撥了出去,“餵國富同志啊,你幫我查查咱們和海市通路那條道,是寶力路對吧?查查那邊怎麼回事兒,再問問都抓了些什麼人進去,有沒有咱們縣裡的。”
接電話的那頭是縣裡交通局的局長,十分鐘後回了電話,“領導,是有幾個司機咱們縣城的因為打架鬧事被寶力派出所逮了,但具體人名查不到,那邊不給說。”
秦國樹失魂落魄回了大槐村,不敢踏進家門,要是老娘問起咋說?
咋會這麼巧呢?才出一次任務就鬧出事來,真要有個啥,爹娘那麼疼老三,不得昏過去?進了屋,秦國樹啥都不敢說,就說沒打聽到消息,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老秦家的就想著沒法回來過年也沒啥,左右都在一塊兒過了二十年了,不差這麼一回,等過完年大雪清掃好了再回來也不遲。
想是這麼想,這個年老秦家依舊過得不太好,當家的老太太陳秋花沒心思準備啥水餃了,隊裡分了豬肉,把肉凍在院子裡,匆匆讓二兒媳婦煮了白菜香菇肉疙瘩湯,一家人圍著吃,就當時年夜飯。
陳秋花和老頭子琢磨著拿錢去那邊問問,要真是老三進去了,該罰錢就罰,咋樣人都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