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怎么再开口说离婚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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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无今天的肠胃似乎有点不好,在马桶上耗费的时间比往常都久。
一通稀里哗啦的放毒完毕,他提着裤子,百思不得其解。
也没乱吃外头的脏东西啊,怎么就拉肚子了。
上完厕所顺便冲个澡,围着浴巾站在镜子前,看着另一面颓废的自己,蒋无叹了口气。
其实想想他上辈子,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也挺好,足够自己的吃穿用度外加享受生活了。何必听那海王忽悠,来这个世界遭罪。
他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对待感情有始有终,如今竟要变成自己以前最不耻的那类人。
渣男,还是渣穿地心最EX的那类。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却不得不去做。
蒋无承认,他胆小,怕疼又怕死。
前世连嘴里起了血泡都要请个假休息半天,更何况那拔牙拔甲的痛。
顶不住,真顶不住。
他掬了把凉水往脸上拍了拍,试图让头脑清醒点。
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快刀斩乱麻。再不能拖泥带水害人又害己了。
蒋无在卫生间呆得时间似乎有些长。
一直在装睡的风橙有点躺不住了,他擦掉了睫毛上临时抹上去的水珠,换上长衣长裤。
担忧地走到门口,敲了敲:无哥?
蒋无扭头,看到玻璃门上印出的模糊人影,心头又添了许多慌乱。
他其实还没做好面对青年的心理准备,于是急匆匆地转身,大步朝门边走去。
没留神脚下的湿瓷砖,鞋底重重碾上去,不意外地打滑了。
就在蒋无即将摔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之际,玻璃房门被外头的人重重踹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以匪夷所思的极限速度成功捞住了他的腰。
蒋无狼狈的背脊抵在他胸口,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青年冰凉的手轻轻覆在他的腹部,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指尖的微颤。
蒋无迅速站直身体,扭头,对上的是风橙苍白的唇瓣。
没事了,别怕,没事。柔软的唇贴上来,沿路亲在了蒋无的额头,脸颊还有嘴角。
与其说是在安慰男人,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因为蒋无早已经从先前的惊险中恢复了镇定。
他想转个身脱离青年的怀抱,却被对方抓得死死的。
那只手一直抚在他的肚皮上,不曾移开过分毫。
蒋无不解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你在摸什么?
风橙眨了眨眼:无哥好像胖了。
有吗?蒋无成功被带跑偏,伸出手在自己块状分明的腹肌上摸了摸,放下心道:没胖。
风橙红着耳朵尖笑道:那就是我感觉错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
卫生间的门质量不错,这么被踹也只是在边角裂了条小缝。
蒋无手欠地在裂纹上摁了摁,呯@%#
一大块玻璃突然脱框而出,砸在光滑坚硬的瓷砖地面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
蒋无:
尴尬地收回手,正打算蹲下把那些碎块捡起来丢垃圾桶去。
风橙却再次伸手捞住了他:别蹲。
蒋无不明就里地回头:怎么了?
我来。
风橙没解释原因,直接将他带到客厅的沙发前强摁着坐下,又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
安顿好男人后,风橙才进到卫生间里开始收拾。
蒋无看着青年忙碌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晚才被他借酒耍疯地折腾了一宿,今天起大早又要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贤惠是真的贤惠,也越发衬托得蒋无不是个东西。
蒋无越想越心疼,不老实地从位置上起来,又跟着到了卫生间: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
风橙抬眼看到他过来,嘴唇抿了抿,灰眸中隐隐含有薄怒:怎么不听话?
蒋无愣了愣,这还是青年第一次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辞的地雷~(* ̄︶ ̄)y
感谢慢慢的营养液~~
新的一章!!
44、别哭
我怕你割到手。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眨了眨眼睛,迅速调整了表情。
蒋无只当刚才是青年急了,笑了笑, 打算把这个小插曲揭过去。
我的手哪有那么娇贵, 一起吧。
说着就要蹲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完全实现这个动作,眼前突然一花。
不过瞬息之间。
收拾好了。
风橙站起身,提着满满当当的垃圾桶从旁轻飘飘走过。
蒋无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光可鉴人, 连一点碎渣都不剩的地面。
这他妈是怎么办到的?!
*
晚餐风橙做了红烧肉。
小山一样,油腻腻地堆在碗里。
这让蒋无又想起了最初遇见风橙时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
那股腻味一路经由空气钻进鼻腔,激起喉间一层又一层的恶心感。
蒋无的脸僵了绿,绿了僵, 咬死牙关才没当着厨师的面干呕出来。
更别提他手里捏着的筷子, 那是从始至终都没沾到过一点油星。
风橙看在眼里,悄悄把备在旁边的酸汤推到男人面前:喝点这个, 开胃的。
好。蒋无其实并不怎么爱吃酸食,就跟他不爱吃甜食一样,没有原因,纯粹是味蕾不接受。
但碍于风橙的面子,他还是接过了汤匙。
皱着眉, 舀起半勺放进嘴里,原本是打算尝尝味道就作罢。
一口下去, 乌梅和山楂富有层次的酸甜甘美在舌苔爆炸。
蒋无眉头一松,味道居然非常不错?
不由地又多吃了几勺。
他就这样一口饭一勺汤地伴着吃,到最后约等于是把大白米饭泡在酸汤里填进肚子的。
那碗油腻的红烧肉, 蒋无是一块都没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那肉会犯恶心。
按道理这盘红烧肉做得色香味俱全,该是让人食指大动才是。
不过蒋无现在也没心思计较胃口上的变化。
两年后的凶残情景始终像一团厚实的棉花,堵在他胸口,又闷又慌,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坐在桌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憋不住地对青年开了口。
风橙夹了块红烧肉放在碗里,也不吃,光是垂眼盯着看,时不时拿筷子戳着上层的油皮。动作漫不经心,透着几分懒散。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