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翁杰他们下午去了游乐园,几个小时过去宋祁已经成功让小帆对他放下了戒备,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在宋祁接二连三的怂恿下,小帆拉着但翁杰一起坐上了旋转木马,事实上他们两个都没玩过这个,但翁杰小时候是训练太忙没时间,小帆则是因为没人愿意带他出来玩。
但翁杰原本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起玩那个很不好意思,可是小帆想让他一起,他就满足了弟弟的这个小心愿。
木马开始动起来的时候小帆回头跟身后的但翁杰说:哥哥别怕。
但翁杰笑了起来,谢谢小帆,哥哥不怕,你坐稳了。
小帆于是把头扭回去,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座位上的扶手。
宋祁在一边看着这兄弟俩,感觉他们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要离开陈嵘,但翁杰就表现得很正常,至于小帆,跟但翁杰多相处一段时间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陈嵘离不开但翁杰,人都找回来了俩人也没闹矛盾他都会犯病,这要是让他跟但翁杰分开,估计得发疯。
宋祁心想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陈嵘走运,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病人兼老板。
话说回来,最倒霉的还是但翁杰,什么都没做就被陈嵘给看上了,好不容易跑路成功又让陈嵘找到了,看陈嵘这架势,大概是至死方休,只要他和但翁杰都活着,就会一直纠缠下去的。
孽缘。
宋祁甚至想念段佛经。
但翁杰陪着小帆玩了一整天,再加上早上又跟陈嵘做了一次,回去的时候累得腿都有些抬不起来。
小帆倒是挺精神,小孩子都精力旺盛,尤其是玩得开心的时候。
宋祁开车把他俩送回去,路上但翁杰不小心睡着了,小帆一直看着他怕他磕到哪儿,他太小了,还没办法让哥哥靠在他肩膀上睡觉。
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照顾哥哥了。
直到宋祁把车停在陈嵘的住所外面,但翁杰还没醒,宋祁回头看到他还在睡,跟小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给陈嵘发消息让他出来接人。
陈嵘下午把要紧的事处理完,剩下的工作扔给了秘书,紧赶慢赶在宋祁他们前头回去了。
不过几个小时没见但翁杰,他就已经像毒瘾犯了一样坐立难安、浑身难受了,看到宋祁的消息之后他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他眼前黑了几秒,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缓一缓,而是直接冲了出去。
看到靠在后座睡觉的但翁杰之后他心里的焦躁才稍微减少了些,他拉开车门,弯腰把人从里面抱了出来。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温柔了,但翁杰还是醒了过来。
但翁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对方是陈嵘。
陈嵘以为但翁杰会让他放他下来,可是但翁杰并没有出声,眼睛也又闭上了。
如果不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紧绷,陈嵘会怀疑他根本没有醒。
要先睡一会儿再吃完饭吗?陈嵘紧张地问。
但翁杰确实还觉得困倦,就嗯了一声。
陈嵘于是抱着他去了楼上卧室,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又帮他脱了鞋袜。
衣服要换吗?陈嵘看他还穿着外套,心想这样睡应该会不舒服,忍不住轻声问。
但翁杰又嗯了一声,人却没动。
陈嵘心跳加速,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敢问出口:要要我帮你换吗?
嗯。但翁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
陈嵘不知怎的听出了性感的味道,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但翁杰一会儿才去衣帽间找衣服。
因为等下还要下楼吃饭,他拿了套家居服,回去帮但翁杰把外面的风衣脱了之后,他就有些无从下手了。
他犹豫地看了但翁杰一会儿,见他没有不高兴的迹象,就小心地去帮他解衬衣扣子。
手接触到但翁杰衬衣领口的时候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想尽量不去触碰他的皮肤,可是手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不小心碰到了但翁杰的下巴。
但翁杰闭着眼躺在床上,厚重的疲倦感让他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感觉到陈嵘的手在发抖之后,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问:你紧张什么?
陈嵘感觉到自己又处在失控的边缘,连忙把手收了回去,跟他拉开了点距离,抱歉
不换了,我睡一会儿。但翁杰实在没精力继续应付他。
噢好。陈嵘帮他盖上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躲进书房冷静了一会儿之后,陈嵘总算明白了过来,但翁杰就是在故意撩拨他。
他知道这很不合常理,也想不通但翁杰为什么会用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对待他,他甚至有些怀疑但翁杰会不会是精神分裂,分裂出了另外一种人格。
陈嵘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把宋祁叫到书房和他说了这个问题。
宋祁听完他的描述和猜想,忍不住说:我先纠正一个概念,通常讲的精神分裂症在心理学上更准确的翻译是思觉失调症,主要症状是幻觉、妄想、思维和言语混乱,不等同于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又叫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或者解离性人格疾患,患者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稳定、发展完整、拥有个别思考模式和记忆的。
按你刚刚的说法,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觉得更接近人格解体障碍,不过这种病的诊断得靠患者本人把自己的感受讲出来,因为人格解体障碍的核心症状是主观上有自己的感受不真实,感受到的感官、情绪和行为都不是属于自己的,感觉自己破碎开来。
大部分人都会经历不同程度的人格解体,我自己当时的感受是觉得自己和周围世界隔了一层,无法融入,像灵魂从肉体中抽离了一样。有时候会做一些看起来很反常的事,那个过程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不会有之前的感受,之前会觉得痛苦的事突然就无感了,好像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完全感受不到应该有的情绪。
你先别想那么多,再观察观察,不能有什么行为异常都往精神疾病方面想,说不定有别的原因。
陈嵘听了一堆专业名词,还没搞清楚什么意思,就被宋祁最后那句话拉了回来,经宋祁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走进另一个误区了,以前是不管怎样都觉得自己没病,认定了心理疾病是骗那些蠢货的,后来则是遇到什么问题都怀疑自己或者别人有病。
大概是因为他确实有病才会这么极端,陈嵘自嘲地想。
宋祁见他应了一声又开始走神,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昨晚睡好了吗?
陈嵘回过神,如实说道:还行,中间没醒,但是做了一些不好的梦。
那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吧,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别自己突然停药了,不然病情可能会加重。宋祁叮嘱道。
陈嵘应了,又问了几句小帆的情况,然后就跟宋祁一起下楼了。
因为但翁杰在睡觉,晚饭要推迟一些,保姆给小帆准备了点心和水果,让他先吃一点垫垫。
小帆确实饿了,陈嵘他们下去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他吃相很好,完全不像同龄的小男孩那样闹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很认真地嚼着去了壳的干果,像小松鼠一样。
宋祁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坐到他旁边问他巴旦木好吃吗。
小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呆呆地问:叔叔,巴旦木是什么啊?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