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点点头:我知道的。
陈正业看儿子眉目英气,并不像是不像是会把自己当做女孩去喜欢男孩的样子,陈正业多少还有些消化不良,但看陈同还算乖巧,也的确是个不会在这方面乱来的老实性子,稍稍安了心。
不管怎么样,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比起和男生谈恋爱,他更担心的是小年轻之间忍不住干柴烈火闹出来的健康问题艾滋什么的陈正业不可能没听过,哪怕这些事情不常见,他作为父亲,也还是会为孩子吊着一颗不上不下的心。
有了陈同保证,陈正业心里安稳了一些。
还有其他想说的话,陈正业说不出口,便和儿子道了再见。
关上房门,陈同额头抵着墙壁,又一次思考起怎么和家人说这件事可他根本就不信,不信陈正业能容忍这样的、喜欢男孩子的他。
第85章 一月十二
次日,苏青从他婶婶那里回来之后,就发现他同哥有点傻呆呆的,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坐在书桌面前发呆,像个小机器人似的。
苏青从后面抱他,看他桌上空白的一张卷子,和旁边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发什么呆?苏青拿着他的笔把答案往卷子上填。
陈同忽然捉住他的手:哎,这份寒假作业不是我的。
嗯?苏青翻到封面,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名字龙飞凤舞跟鬼画符一样,这是谁?
我也不认识。陈同从封底里拿出一张便签纸,上面写了收件人的地址信息。
陈同从书桌旁边抱上来一个纸箱,裁纸刀划开胶带,里面全是寒假作业。
苏青看得发愣:这又是谁和谁,你弄这么多寒假作业来干什么?
养你啊!陈同掏出里面的书,翻开头两本,从里面拿出薄薄一沓红票子,往苏青面前一甩,喏!赚钱!
苏青翻了几本寒假作业本,有一中的习题册、练习卷,还有实验中学的打印卷,陈同脚边的三四个纸箱,数出来的红票子加起来三千多。
这些作业内页无一例外是空白,只有习题册的第一页乱七八糟答了点字。
苏青还没明白呢:你帮人写寒假作业?
陈同呆呆地:啊我很厉害的。
他偷瞟了一眼苏青:这里面还有二十三班的呢,说不定魏东也有,去年就有他。
苏青满头问号包,一脸迷茫地看着陈同。
脚下的箱子是按学校年级摆放的,一中、三中、实验学校,大部分都是高一高二的习题册,上面的字也没多好看。
陈同扬了扬手机,给苏青看了个Q群叫五三学习社,消息刷得比摩天楼还高。
陈同翻了本他们同年级的统一的寒假作业本,看了看第一页原主人的笔迹,照着自己的答案抄了上去,把笔迹模仿了个十成十。
苏青十分震惊,因为平时陈同的字工整又好看,和这会儿的狂草完全不同。
你还会这个?模仿别人的笔迹?苏青瞪着眼睛看他笔走龙蛇。
陈同得意地翘起尾巴:那是,我可是圣手书生小萧让!
他一边把答案印刷上去,一边和苏青聊天:你婶婶找你什么事啊?
苏青还没从陈同的隐藏技能里抽离,一边觉得他婶婶也挺逗:他说过年给我买辆车。
什么?陈同转过头来,什么车,玩具车还是真车?
苏青也觉得这么土豪的方式有些粗暴,他咳嗽一下:真车。不过我还没国内的驾照
陈同笔都停了,好半天才呼了口气,说道:难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苏青被他说得一乐,书桌旁边也没什么好看的,陈同的这种印刷机模式他不是很喜欢,干脆抱着平板躺到床上去了。
陈同一边问他:你在看什么?
书。苏青说完就不再多言,沉浸到看书中去了。
陈同把一箱一中高二年级的寒假作业搞定,窗外已经快到傍晚,宋娴打来一个电话说煲了鸽子汤要给他送来,陈同拒绝不过,只能由着她来。
打完电话才觉得手腕酸痛,他揉了揉,转头发现苏青还在看书。
陈同挤了过去:在看什么?
苏青让出位置来给他,陈同看了看屏幕上的书名《数字情种》。
埃尔德什的故事,苏青笑了下,闲得无聊,这本书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陈同:TheManWhoLovedOnlyNumbers,听说过这本书。毕竟埃尔德什是当代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
苏青抱着陈同翻了个身,把他压在床上,两个人趴着,苏青手里举着平板两个人一起看书,把脑袋搁在陈同的脑袋上。
苏青的手肘撑着,陈同也不会觉得累,看得还挺入迷,只是苏青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到陈同身上去了。
陈同毛绒的一颗脑袋占据在他视线里,露着只软乎乎的耳朵。
陈同的肤色并不白皙,有点像小土狗似的,但是他苏青愣愣地盯着他的耳廓,满脑子全是陈同柔软的嘴唇和腰。
陈同毫无察觉,反手捅了捅他:看完没,翻页了啊。
嗯。苏青手肘撑着床,悄默默放松了点,温水煮青蛙似的,往下放低了一点离他的耳朵近了点。
陈同嫌他热,抓了抓耳朵,把苏青的脸推远了点,看着屏幕又说:翻页了啊。
苏青捧着平板没有动,陈同抓着他的手指头往旁边一滑。
苏青眼睛乱转,又把手收紧了一点,这回陈同发觉了,回头瞧了眼他。
苏青十分无辜地眨着眼睛。
陈同不和他计较,忍耐了好一会儿,但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苏青也不放开他,还蹭他的脸。
将就了一会儿陈同受不住地推了推他:一会儿宋娴来了,你别闹。
苏青撅着嘴看了会儿陈同,捏捏他的耳朵往旁边一倒,把平板收起来:Erdos提出,究竟是我们创造了数学还是仅仅发现了它,他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论文著作一千五百多篇,仅次于欧拉。他的合作者超过四百五十位,甚至还有个概念叫做Erdos数,你知道Erdos数吗?
陈同点了头,苏青却还是说:把Erdos看做是0,和他有直接合作关系的数学家们是1,和这些数学家们合作过的合作者是2,以此类推1903到2016年之间,所有的Fields奖得主的Erdos数都不超过6。
苏青的眼睛里流露出向往,陈同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向往。
陈同有些痴了:所以你也想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吗?
苏青起身踢了踢他桌边的纸箱子:数学就是用数学语言解析世界的过程,我们都是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的机器,所以我觉得你不用做这些。
苏青抓住陈同的手帮他按摩手腕: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