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面对谢辰的一些举动,段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抑或是心疼。明明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境遇却如此天差地别。
谢辰留意到段临有些迷蒙的目光,和不住打架的眼皮,放下碗筷,对他说道:去休息罢,不用陪我。
段临听得一个激灵,睡意稍稍退了些,余光瞥到他放下的碗,眉心皱起,表哥,这可不像一个习武之人的饭量。是不是不合胃口?这里厨子的手艺是差了些,稍后我让段方把府里的厨子带来。
不必。谢辰摇摇头,看了一眼还剩下小半碗的云吞,说道,我一向吃的不多,也并不挑剔。此次前来只想躲个清净,无需大费周章。
段临转念一想也是,要是带了厨子来,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是故意躲出来么?
表哥,要我说啊,你要不就娶那个什么公主得了,听说性子不错,和其他刁蛮的公主都不一样。想到这次天不亮就得急忙出城的原因,段临也是觉得心累。
谢辰皱眉,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娶公主之事绝无可能,你莫要说笑。一旦尚为驸马,镇国公之位便无人可继,对圣上,对谢家都并非好事。
历朝历代的驸马爷都不得入朝掌控实权,成为驸马便是彻底被排除在了朝堂之外。皇帝要是同意这桩婚事,便是在明目张胆对谢家下手,几乎等同于公然宣战,镇国公麾下的将领又岂会善罢甘休。
到时便会是兵权与皇权的对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皇帝登位二十五载,论心机手腕,胆识谋略,并不比他的几位先祖差多少。用一个公主来折了谢家,乃是下下之策,有点脑子的皇帝都不会如此做为。
段临也清楚这事不太可能,就是说笑,公主不行,这府尹家的千金呢?昨日筵席上,她可是特意为表哥你献舞一曲,这其中用意就算不说出口,宾客们也都心知肚明。
官家女子,不可。谢辰一口拒绝,谢家已经是在风口浪尖,再迎娶文官女子,不妥。
那商户人家总行了罢。段临两眼一翻,无奈道,我们初到邺城不久,就有许多大户人家想要结亲,其中有几家的小姐,小妹特意去接触过,人品相貌才学俱佳的,也不是没有。
像是被他的话说动,谢辰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拒绝。
段临精神一振,继续劝道:表哥,你仔细想想看,你今年腊月就要年满二十有三,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公子会到这个年纪还未娶妻?听闻京城早已有许多不好的传言,舅舅为此事忧心不已,却也不敢过于逼迫于你。他老人家早该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还要去边关驻守
见谢辰抿着唇不说话,段临顿了顿,叹气道:而且,你到了年纪不娶妻,至少你纳个妾也行!按大渊律例,男子二十弱冠无妻无妾者,每年罚银十两,官宦人家五十两,商贾人家一百两。纳个妾五两银子都顶天了,你一年就要缴纳五十两,亏不亏啊!
原本被说得哑口无言的谢辰一愣,抬眼看他:这就是你和小羽一到邺城就纳妾的原因?
被发现真相的段临尴尬一笑,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入乡随俗嘛,南疆也没有这条律法。
想当初在南疆,美女如云,民风豪放,大家自由嫁娶,有些地方甚至以女子为尊,根本没有大渊朝这些简直不可理喻的嫁娶条款。
况且,大渊律例中还有一条,对表哥你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段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眉头都皱了起来。
谢辰双眼微眯,深吸口气,缓缓道:女子十八无婚配者,由官府分配人家。男子二十四无婚配者,需服徭役三年,贬为奴籍。
大渊朝开国之初因为战乱和饥荒的原因,男女人数相当不平衡,不得不颁布了严苛的法律来加以控制。即使现在形势已经有了好转,有些条例还是暂时未有变动。
有钱人家会用钱来买人去顶替自己服徭役,但是这种事情,谢辰做不出。不仅仅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更是关系整个家族的兴衰。
谢家百年辉煌,绝不能毁于自己之手。
谢辰过完年马上就要到二十四岁,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在大堂坐了一整天,尹宿觉得浑身有些酸疼,暗自决定明天要多走动走动。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住着拐杖慢慢往后院住处走。
实际上,段临并没有要求他一直守着大堂,他只是不想让东家觉得自己没啥作用,这年头活计不好找,还是待遇如此丰厚的工作,尹宿觉得自己要好好对待。
等到回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
这里的人们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一黑,普通人家都会选择早早休息,还能省下些灯油、烛火钱。
大车店的伙计们开始给各个院子点起了灯笼,尹宿在一片昏暗的暮色中,看到住的小院已是灯火通明。
昨日的灯笼显然比今日少了许多,想来是因为段大少爷到来的缘故。
小院的主楼,分上下两层,上层三间大房间,中央一间为书房,左右都是卧房,段家两兄弟各占了一间。
尹宿住的房间就在这主楼的一层,掌柜的安排他在这里,主要也是为了到时候段家的主子来小住之时,方便就近保护。
还没等尹宿进院门,便遇见了匆匆往外走的连生。
他一抬头看见慢慢悠悠拄着拐杖走来的尹宿,脸上马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直奔而来:尹武师,我正要去找您。大少爷特意准备了酒菜,请您前去用晚膳。
尹宿闻言,眉毛一挑,他倒是没有预料到段大少爷还能屈尊降贵,请自己同桌吃饭。
在尹石头的记忆里,自己近距离见过最有钱的人,就是之前尹父做账房的东家,家中在镇上有一座两进的大宅子,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
听闻这段家在邺城乃是首富,在富商云集的城东有半条街的产业,段家大少爷作为当家人,地位自是贵不可言。
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武夫,何必要如此费心笼络?
尹宿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对着连生点了点头,便跟在他身后去了花厅。
花厅内,上菜的小伙计正在摆放最后一道主菜,段临侧着头和另一个人在说话:已经定好婚期,本以为不会这么早找到合适人选。那两名妾室只能先留着,好吃好喝养着罢了。
连生带着尹宿站在门外,待段临说完话,才禀告道:大少爷,尹武师请来了。
花厅内端坐着的两位贵公子同时回过头来,一人俊美端方,一人英俊不羁。猛地出现在同一画面,明明气质迥异的两人,面容却有三分相似。
段临见到尹宿,笑着起身,说道:尹武师,快请入座。今早事发突然,我还未来得及为你引荐一人。
他后面这句话,是对身边的贵公子说的。
连生退到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尹宿进去就走了。
尹宿一派从容地到桌前,对两人抱拳道:尹宿见过大少爷。这位公子在下曾有一面之缘,当时来邺城之时,公子对在下有恩,可惜公子做好事不愿留名,至今尹某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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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有无限大的恶意
前段日子回老家办身份证了,被问了一堆工作啊,对象啊,这个世界不会善待单身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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