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玉石匠人的话,谢辰立刻吩咐道:连生,去将乔迁宴当日的礼单取来。
是。连生手长脚长,跑得飞快,很快将礼单取了过来。不出谢辰所料,红纸黑字上写的明明白白,庄府一串礼品中有两块尚未雕琢的玉石。
那一日送礼的人太多,礼盒几乎堆满了半间屋子,尹宿根本没有细看过谁家送了什么。时隔许久,清理屋子才发现了那对玉石,谁知会惹出事情来。
如今,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谢辰面色冷如山巅万载不化的冰雪,整个人都透着森冷的寒气,若是无话可说,我将要请杨知府主持宣判了。
从青霄送来玉佩开始,就有些六神无主的庄老爷被这句话惊醒,面色变得铁青,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尹公子,谢公子,是小女痴心妄想惹出大祸,还请二位念在她一个弱女子,高抬贵手!
爹爹,女儿不想被烧死!庄家小姐这回哭得是真情实意,鼻红眼肿,妆容凌乱,哪里还顾得上一丝千金小姐的形象。
你们答应搏命的时候就该想到,或许更早之前就不该有歪心思。谢辰摇了摇头,说完这句就停了下来。
这对父女想过要尹宿的命,他最多能忍住不亲自动手,不可能还同情他们。武魂守护的是大渊朝的子民,但不包括这种心思不正,利欲熏心之辈。
杨衡叹息一声,对庄家父女说道:愿赌服输,此乃咎由自取啊。县衙的人听令,去取柴火罢。
爹爹救我!庄家小姐惊叫一声,但看见自己父亲老泪纵横,明白他也是无力回天,便扑过去想抓住尹宿的腿:尹公子,我知错了,是我之心妄想,不择手段想陪在你身边,求你饶我一命!
只有他,这个时候只有这个男人能救自己!
只可惜,她扑过去的时候抓了个空。尹宿让旁边让了让,低头俯视着狼狈的千金小姐,表情阴鸷。
第一次,谢辰亲眼看见他宛若修罗一般的模样。
只听其对庄小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辰儿就是我的命,你妄图取代他就是让我死,我怎么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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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姐: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因为家里有事,我要临时搬家,十分抱歉的说15号停更一天。
下一章就是收拾尹小妹啦!烟雨行跳走,求不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庄家, 对尹家来说慌乱又漫长的一夜, 引起邺城一阵不小的动荡,许久后就成了说书人口中轶闻。
庄家小姐为了不受烈火焚身之苦, 被押出尹府后, 寻摸个机会抢了衙役的佩刀,当场自尽而亡。
当时院子里的众人正在听知府判案,庄家的所作所为被监察御史一一对应律法,算下来竟有近十项罪名之多。
杨衡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宣布庄家男子发配边疆,女眷贬为奴籍, 家产全数充公。偌大的一个庄家自此将死的死,散的散, 从邺城彻底消失。
庄老爷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颤抖着唇半饷说不出话来,却听刚刚离去的衙役们又跑了回来, 口中喊道:大人,大人!庄家小姐自尽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心理已经崩到极限的庄老爷一口鲜血吐出,立时昏死过去。
尹宿见他倒下, 心底暗自遗憾:别倒下呀,你还欠我一掌呢!
然而庄老爷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昏死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在官府上门抄家的那一日, 他终于咽下了吊着的最后一口气, 撒手人寰。
庄家为了将女儿嫁入尹家无所不用其极, 导致自己家破人亡,一时间引得众人感慨不已。
有人认为庄家手段下作,咎由自取;有的认为量刑过重,犯不着没收家产,祸及全家。后一种人属于不明真相,听了半截就到处发表意见的,后来被官府发的告示狠狠打脸。
开设赌坊多年的庄家没少做缺德事,晏昭一条都没冤枉他们,庄小姐嫁入尹家也是为了谋夺尹家家产,到时候可能家破人亡的是尹家,所以有这种结局一点都不冤。
不少人还觉得邺城少了庄家就是为民除害,简直是拍手称快,可作为为民除害的主角之一,尹宿并没有多高兴。
他这两日无心生意,整日像个尾巴一样,几乎长在了谢辰身上,走哪跟哪,做了一回称职的人形挂件。
你打算跟到何时?谢辰无奈地看着跟进跟出的尹宿,停下了要出门的脚步。
尹宿一把抱住他,如同一只撒娇的大型犬类动物,边蹭边说:我不喜欢那个晏御史,辰儿你是不是又要去见他?跟他一个查案的有什么好聊的,聊个天跟审犯人一样,处处埋陷阱。
明明那一晚他能在辰儿面前大大表现一把,以一己之力兵不血刃解决了庄家,偏偏最后御史晏昭来了一招以法服人,将庄家彻底连根拔起。
什么晏御史,在他看来就是艳遇史!抢走了他不少风头,还顺利引得辰儿注意,短短两日内,他们已经喝过两次茶,吃过一次午饭了,当初他第二次遇见辰儿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想想这些,尹宿就觉得手痒痒,一直憋着没拍出去的那一掌让他耿耿于怀。不过逝者已矣,人家都已经凉了,他总不能去揪着死人不放吧。
不过,倒是听说庄家小姐的嫂嫂们恨毒了她,将其尸首毁容,没有入土为安,而是抛在了乱葬岗上,任由野狗和乌鸦啃食。
哪有你说的这样。谢辰温柔的声音拉回了尹宿越跑越偏的思绪,晏昭不过是在试探我的立场,他会此时来到邺城,查一两个不痛不痒的小案,想来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晏昭后,谢辰有些心事重重,尹宿当时没有追问,此刻难免又被勾起了好奇:你好像对这个晏昭很在意?莫非之前就认识?
见他问起,谢辰并未隐瞒,将自己目前所知都说了出来:我的确很早之前就见过他,不过当年还不知他的名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还记得那是在段府,他在去段临书房的路上,正遇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书房中出来,一人衣衫飘逸,青丝随意梳理一下,在背后用青色绸带束着,一派道骨仙风的模样。
另一人则与之穿衣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衣着打扮无一处不显示着规矩和严谨。发型也是梳理地一丝不苟,分毫不乱,年纪轻轻就有一种难得的沉稳和威严。
段临曾告诉他,那两人是自己的朋友,算是段家的客卿,并非一般人物。
前面那浑身散发着仙气的人,他今后再也没有见过。后面那个少年老成的人,不久之后就成了名动京师的监察御史。
你是说他与段家关系匪浅?尹宿这下理解了自家媳妇为什么这么在意晏昭,冒着酸气的泡泡总算被戳破了两个。
谢辰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在意他此次来邺城的目的,听闻监察御史晏昭向来只管查案,对官场纠葛毫无兴趣。但是,他这次表面上来是公事公办,查验邺城是否近几年有冤假错案,实际上是处处在针对季春霖。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我很想知道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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