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坐下,端起茶杯,瞥眼道:“蘇麻,你說說。”
蘇麻喇姑面露謙和笑意,道:“格格您這問得太過突兀,難怪太后答不上來。”
孝莊喝過茶,一邊放下茶杯,一邊眼神執拗地看向蘇麻,道:“你就說,說到底最重要的是什麼?”
蘇麻略有些為難道:“那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不然,食用者若是喜鯉魚,烹者卻做了鯽魚,便是再好的廚藝,恐怕也辜負了。”蘇麻語調很是委婉謙和,生怕令仁憲太過難堪。
孝莊略激動道:“蘇麻,你說的沒錯啊!我啊,我自小是生活在大草原的,咱們大草原的人啊都是拜長生天,我啊和蘇麻也是,從前在科爾沁都是拜長生天的,你也是咱們科爾沁出生的人,這你是知道的。可是啊,這入關了,你就不能再如從前那般了,你得入鄉隨俗啊,你得跟著人家拜佛啊,你得得民心啊。這不,咱們皇上要滿漢金甌一統,文化融合,咱們這宮裡頭位份尊貴的就得更響應皇上的舉措。”
仁憲這才明白孝莊的意思,倏地便起身屈膝道:“兒媳有錯,兒媳不知老祖宗心思,是兒媳的過失。這樣,兒媳明日便在這慈寧宮殿前舉行祭拜長生天的大禮,兒媳也必親自叩拜,以表誠心。”
孝莊瞥了瞥仁憲,抻了抻時間,開口道:“罷了,罷了,敬虔不在乎形式,在乎心是否有誠。你呀,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不明白這其中厲害關係,正所謂: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朝廷如此,後宮也如此。就如近日宮中所傳要立鈕妃為皇后,就這件事啊,那是皇上不忘舊勛,安撫鑲黃旗將領,令朝廷上下有合一之心。”孝莊起身,轉頭又對仁憲言道,“咱們雖都是博爾濟吉特氏,可卻都是愛新覺羅的媳婦,自然要對大清的江山一心一意,哪怕是有一日若是咱們的母家和咱們的愛新覺羅氏逼咱們取捨的時候,咱們也要記得咱們是愛新覺羅家的女人。”
仁憲雙膝顫抖,回道:“是……兒媳受教了,兒媳銘記自己是愛新覺羅的女人。”
孝莊瞧著仁憲的雙膝已經顫抖,故作恍然道:“誒呦,你怎麼……你快起來,快起來。蘇麻啊,我老糊塗了,你也老糊塗了,怎麼就讓她一直行著禮。”
蘇麻趕緊上前趕在阿木爾前頭扶著仁憲,道:“是奴婢疏忽了。”
仁憲不敢有一絲怨言,恭順道:“是兒媳的錯,是兒媳的錯,兒媳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