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喬隱忍著淚水,顧不上一味的傷心,而是憤恨地看向穩婆秀英,恨得她咬牙切齒,恨得她腸子快斷了,恨得她想要即刻殺了她。可還未等她開口,穩婆秀英卻是大聲嚷道:“你這個咸福宮管事宮女是怎麼當的啊?這貴人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人跑哪裡去了?平日裡都說你越發怠慢差事,不想你這個節骨眼還是如此,你便去告訴皇上吧,這孩子……這孩子真是福薄啊!”說罷,穩婆秀英抹了抹淚。
瀾喬瞪向穩婆秀英,發白的嘴唇不停地顫抖,上下的牙齒也因為寒冷和氣憤抖動地合不上,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惱怒道:“什麼叫孩子福薄?什麼叫孩子斷了氣?今早這孩子還在他額娘的肚子裡歡實,怎麼就沒了氣息?”
穩婆秀英慌道:“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是你逍遙去了,不好好在這當差,如今孩子沒了氣,你倒怪我了。哼,別再這耍嘴皮子了,有能耐你用你的嘴皮子把孩子救活啊!我可勸你,今日的事情,你是逃脫不了干係的,乾脆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麼到皇上面前交差,我倒要看看是你重要還是皇子重要。”
瀾喬雖憤恨地咬牙切齒,但穩婆秀英剛剛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也讓她想起,從前聽湯瑪法說過:嬰孩出生,因為要經過漫長的封閉狀態,所以也會導致暫時性休克。這種情況,不是死亡,且還有救治的可能。
瀾喬想,這孩子在通貴人的肚子裡那般的歡實好動,想必生命力必不會如此脆弱,因此她便生起一個念頭,那便是:通過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的方式,看是否能救活孩子。
當初湯若望給瀾喬講解這類的知識,是為了瀾喬日後若有生產那日,有自救的本事。只是瀾喬雖求知慾強,但畢竟時間久遠,瀾喬也並不記得那麼周全。她只模糊記得,似乎是呼一口面外的空氣吹到人的嘴裡,還有就是揉搓孩子手,在胸口處進行按壓。
瀾喬看著自己抱著的孩子,就像擁抱著自己的性命般。她不能,絕不能任何努力都不做,便任由著孩子就這樣的離去。於是,她猛地環顧四維,知道東偏殿此刻亂成一團不方便,便抱著孩子跑到西偏殿,且用腳踹開西偏殿的門。這西偏殿是這幾日給穩婆住的地方,因為後面的耳房不夠住,故此也有碳火烤著,很是暖和。而後便是將孩子放到地上,隨即就照著湯若望教她方法,施予救治。
眾人見此,都跑了過去,穩婆秀英更是叫喚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啊?那是皇子啊,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你真是……真是不要命了!”說著,她拉扯一旁的小太監,道,“你快去把這個瘋子拉開,不能這麼縱著她胡作非為啊!”
但這小太監是來順,他雖不理解瀾喬為何要這樣做,但想著左右人已經死了,若是真有什麼回天的本事,試試也無妨。
穩婆秀英見來順不為所動,便怒道:“你是死人啊,還不快去!”
來順顧不上理會她,想著今日之事多有蹊蹺,剛通貴人生產本想去尋瀾喬,可咸福宮這邊沒有可靠的人他也著實不放心,便沒跑出去尋人。可不想,還是出了事。想到這,他便想偷偷地溜出去,好尋子清求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