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陟揣在兜里的手不由握緊,面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叫什麼的?怎麼沒聽你說過?」
賀彩玲嗤笑,「你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們家的事?人家還來店裡吃過兩次面呢,我跟你說過,你都不上心。」
蕭陟搜索記憶,無奈地發現肖久竟真對此毫無印象,陳蘭猗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一開始見到他很緊張,後來就淡定許多,只怕被賀彩玲看到自己的臉。
賀彩玲接著說道:「他爺爺跟我爺爺是兄弟,我們以前住得遠,沒怎麼走動過。就是上個月底,我這堂弟出了場車禍——」她不由頓住,因為蕭陟突然看向她,眼睛裡反射著路燈慘白的光,看著有點兒嚇人。
蕭陟收回視線,克制著情緒:「你繼續。」
「堂弟腦震盪住院,他爸媽都在外地,一時趕不過來,知道我也在北京,就托我去醫院給他辦的手續,照顧了小半天。當時看他躺醫院那個樣子,哎呦真是怪可憐的,就是腦震盪而已,竟然昏迷了兩天才醒,把我姑和姑父都嚇壞了。哦,我給他辦住院手續那天去店裡去晚了,你還發火來著,忘了?」
蕭陟一顆心忽上忽下忽冷忽熱的,聞言愣了一下,想起確實有這麼回事,賀彩玲有天臨到中午才來店裡,只來得及炒一個肉臊,肖久差點沒跟她拼命。
原來蘭猗比他早來半個多月。
「你堂弟叫什麼名字?」
「賀子行。我那個姑姑跟姑父都是文化人,起的名字也好聽。」
賀子行,子行,蕭陟在嘴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從心口到舌尖都是熱的。
曾有個清朗的聲音對他說道:「我們漢人除了『名』,還會有『字』。『行之』乃是我的字,我本名陳蘭猗,你可以喚我蘭猗。」
「蘭猗?」
對方眼中含笑,朝他點點頭。
「『字』我聽說過,『行之』是師長贈予的嗎?做何解?」
對方靈動的眼中閃過一抹悵然,「是我自己起的,」他視線飄向遠方,「行之,行之唯艱,非知之艱……」
——「我到家了,你趕緊回去吧。我明天問問我堂弟,看他來不來。」
蕭陟猛地被拽回現實,清了清艱澀的嗓子,「好。」
送完賀彩玲,再回店裡做好油潑辣子,已經凌晨兩點多了。蕭陟可不敢直接去睡覺,拿熱水和醋認認真真地洗好手,然後直接用水管里的涼水擦洗了把身上,才上了床。
躺下後,他渾身都酸,總算明白為什麼原主肖久會猝死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他怎麼去跟蘭猗親近?
他之前在試用世界學了不少技能,賺錢不是難事,要多騰出時間陪他的蘭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