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惡意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臉頰上揉了兩下,「媽的,真嫩,難怪能把王子迷成那樣。」
他奮力搖著頭,想罵人,但嗓子裡火辣辣的,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有嘶啞的氣聲。
「呵,一個啞巴還想罵人呢。」這隻手又移到他身上,隨意地擺弄著他的四肢,羞辱之意極為明顯。又有一隻手參與進來,從他上衣裂開的口子裡鑽進去,肆意揉捏,故意揀他有傷口的地方,疼得他眼前一黑。
可疼痛遠遠比不上這種羞辱,憤怒和屈辱激得他幾乎要發瘋,在舌頭上用力咬了一下,可他太過虛弱,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了,反倒被咬出來的血嗆得直咳嗽。
這時似乎聽見一個人怒吼:「誰讓你們動他的!」難以忍受的羞辱終於停了。賀子行努力地想抬起頭看,視線里卻一片模糊,只看見兩隻血紅的眼睛。
他手腕處的鐵鏈被鬆開,直接摔到地上,腳腕登時一陣劇痛,讓他一直昏昏沉沉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賀子行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腳腕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疼得比之前還厲害?還有身上那些傷口,蹭到了地上,真疼啊……
啊,原來又是做夢。可是這夢好疼,怎麼還不醒?
一隻大手卡住他下巴,把他的臉擰過來,賀子行突然能看清這人的長相了,很熟悉、很親切、很可怕……
這人死死盯著他,眼裡滿是紅血絲,甚至眼珠都漫著血腥氣,似乎恨不能把他活吞進肚。可是他的另一隻手卻極為輕柔地摸上他的臉,就著汗水把他臉上的髒污擦淨。
粗糙的手指擦得他臉上有些疼,又幫他把臉上沾濕的頭髮理到耳後,接著,輕巧地下移,經過脖子、喉結、鎖骨、前胸……賀子行微微發抖,難以承受地撇過頭去,那隻手停在了那裡沒有亂動,可正因為沒有動,才顯得那麼不懷好意。
手又開始下移,越過身上密布的鞭傷,經過他的腹部、大腿、小腿,到了他的腳腕——
「錯位了?」這人的聲音很啞、很低,聽起來像砂礫研磨,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一般。
「忍著。」說完,腳腕又一下劇痛,賀子行終於如願以償昏了過去。
再悠悠轉醒時,那隻手在給自己的腳腕塗藥,布滿傷痕、骨節分明的一隻大手,撫摸在他的腳腕上,動作極為輕柔。賀子行突然覺得這場景眼熟,好像最近剛剛才見過。
「謝謝。」他不由開口道謝,張嘴卻又沒說出話,他愕然地發現,自己竟是啞了。
那個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竟然低笑一聲:「還想罵人?」賀子行瞪大了眼,突然想起這人在之前的夢裡也見過,對自己極好,忙朝他搖頭,不是,不是想罵你。
鼻端飄來血腥味,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已經被清理過,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那血的味道是……他不受控制地抬手撩開眼前這人的衣襟,堅實的胸膛上赫然一條染血的繃帶。
他手上一顫,猛地縮了回來,在袖子裡緊緊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