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平山陰鬱的臉上更加肅然,「就是為了道歉。我錢平山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不想死前破這個戒。」
蕭陟面色凜了凜,「你不打算活著出去了?」他的視線在那名女服務員臉上掃了一圈,對方幾近昏迷的臉上果然現出幾分恐懼。
錢平山淡淡笑了笑,「事情鬧成這樣,沒辦法了。」
不管怎麼說,這人倒是條漢子。
蕭陟想了想,說:「讓人質出去,你自首,在裡面表現好的話,判個幾十年就能出來了。人生畢竟還長。」
錢平山還是淡笑著:「算了吧,我要是在牢里,她也過不踏實,還不如死了省心。」
蕭陟明白他說的那個「她」是誰。
「而且,」錢平山緊了緊左臂,他手裡的人質立刻發出難受的嗚咽,「這個女人必須死。」
女服務員掙扎地更加厲害,朝蕭陟發出呼救。
蕭陟冷眼看著,見錢平山臉上顯出狠厲之色,對著手裡的女人咬牙切齒道:「當年那件事你也有份,要不是你給她下了藥,那個畜生怎麼能有機會!」
女服務員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更劇烈地掙紮起來,並發出悽厲的哀嚎:「原來你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你一直在騙我!你騙我!」
蕭陟旁觀著這場鬧劇,冷漠地說:「別在我面前動手。」
錢平山已經在用力的右手頓住,抬眼看向他,「你不替她求情?」
「這是你們四個人之間的事。」蕭陟臉色平靜,卻趁機往前走了兩步,「想殺人等我出去再說。」
錢平山又笑了,這短短几分鐘內,錢平山笑的次數比蕭陟和肖久之前見過的加起來都多。
「我果然沒看錯你,是條漢子。我知道你為你小舅子做的那些事,真了不起,比我強。」
聽到他提起賀子行,蕭陟臉上現出幾分溫柔。
「不怪你,你只是命不好。」他舉了舉手裡的瓶裝水,「喝口水吧?」一邊又往前走了兩步。
「停下。」錢平山戒心依然很強。
他手裡的女人還在哭嚎:「原來你都是騙我的……原來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錢平山喝道:「閉嘴!」手上的刀往下飛快地一划,在她肩膀留下個大口子,人質尖叫一聲,鮮血頓時流下來。
刀又抵住她側頸,「閉嘴!」女服務員閉了嘴,全身瑟瑟抖個不停。或許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活不了了,抖了兩下便昏了過去。
「能不能拜託你件事?」錢平山看向蕭陟。
蕭陟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此時錢平山的眼神讓他想起從前在戰場上看見的那些弟兄,大限將至時,猶有心愿未了,卻無從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