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鉞坐在床邊看他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起身出了房門。
陳蘭猗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蕭鉞的腳步去而復返,在他床頭放了水和食物,又走出房門。
門鎖輕響幾聲,就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陳蘭猗不敢相信地下床去擰門把手,根本轉不動。他在心裡飈了句髒話,老實地回床上躺著,有些發愁又有些竊喜,又被關小黑屋了。
蕭鉞回到書房,桌上還擺著那兩個紙剪出來的等邊三角形。他一邊拿手指撥弄這兩個圖形,一邊撥薛鴻飛的電話。
電話半天才被接通,「哎哥們兒,有事兒趕緊說,我這邊現在特別忙。」
蕭鉞沉聲道:「老薛,你試試六芒星的圖案。」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然後是薛鴻飛難以置信的聲音。「我現在在一個現場,剛又發現一個碎片,從位置上看,臥槽……哥們兒,你這想法靠譜。」
第96章 六芒星
蕭鉞結束和薛鴻飛的通話後, 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去了臥室。
他打開衣櫃門,站著全身鏡前盯著自己,面容冷肅的中年男人,眉宇間有幾道深刻的溝痕, 嘴角微微緊繃,牽帶出兩道不近人情的法令紋。
他將拳頭抵上鏡中人的額頭, 從拳頭下露出的眼睛更顯銳利深刻:「蕭鉞,你剛才做了什麼?」
薛鴻飛在電話里問他:「你怎麼想到的?」他們局裡的專家都沒想到。
蕭鉞沒有將陳嘉後背的刺青說出來, 只是暗示說六芒星同許多宗教都有聯繫, 屍體碎片如果確實被擺成這種圖案, 有可能是某種邪惡小教派或者極端組織的作為。
他甚至明言, 本地有一幫年輕的摩托黨, 時常同進同出, 在他看來就有些可疑。這些年輕人有可能為了追求酷或者個性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這是一個蹩腳的瞎話,但是蕭鉞從未撒過慌, 薛鴻飛對他這番話完全沒有懷疑。
薛鴻飛對這些人亦有印象,說一定會去查一查,並在電話里對他道謝。
蕭鉞給他解決了大難題,薛鴻飛道謝時語氣極為興奮, 卻令蕭鉞的罪惡感更加深重。
他掛掉電話後在原位坐了一會兒, 然後起身去北向的陽台抽菸。窗戶大開,七層樓的高度,風很大, 夜風灌進來,帶著涼意打在他臉上,令他稍平靜了幾分。
他望著窗外的城市,緩慢地吞吐著煙霧,另一隻沒有拿煙的那隻手裡一直把玩兒著一把鑰匙。
六芒星是什麼符號?源自印度教的古老宗派,象徵男女交/合,之後被一些邪門的小教派大肆使用。這個符號同時也是猶太人的統一標誌,後來被納/粹用來標記猶太人,成了屠殺的符號。
陳嘉可能與兇殺案有關,這個念頭只一冒頭他就突感到巨大的憤怒和恐慌。憤怒他和那些人牽扯上關聯,恐慌他可能身處危險中而不自知。蕭鉞從未體會過剛剛那種情緒激烈到失去理智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手腳有了自主意識,異常熟練地將人鎖了起來,仿佛已經做了百遍千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