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鉞手裡的水果刀不停,「那我同你媽媽說一聲,讓她帶你去洗紋身。」陳嘉的媽媽和蕭鉞之間連熟稔都算不上,但是陳女士也知道相比自己,蕭鉞顯然要靠譜多了,不然也不會放心把兒子放在蕭鉞家。蕭鉞若說讓陳嘉去洗紋身,陳女士肯定會答應。
蕭鉞切好了第二個蘋果,把果盤往兩人中間一推:「既然你喊我哥哥,我就得對你負責。這事兒聽我的,不許再跟那些人來往。」
陳蘭猗忙拈起塊兒蘋果咬了一大口,在嘴裡嚼得「咔哧咔哧」響。
蕭鉞沒非得逼他答應,看他為了逃避說話,把嘴裡都塞滿了,兩腮鼓得像只倉鼠,一時有些想笑。
睡覺前,蕭鉞又給陳蘭猗的後腰上了次藥。陳蘭猗什麼都沒做,蕭鉞卻在塗藥的過程中再次感受到心浮氣躁。
他已經意識到了,不是陳嘉的問題——或許跟陳嘉的皮膚特別白、腰特別細、手感特別細膩也有一定關係,但主要還是自己的問題。這讓他有強烈的罪惡感,不止是因為失控,更因為對象是自己名義上的弟弟。
說到底,陳嘉還是個孩子,就算一開始爭強好勝似的想勾引他,恐怕也只是出於好玩兒,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對他就更不可能有那種意思。
他可沒忘陳嘉原來管他叫什麼——假正經的老男人。陳嘉現在確實是變乖了不少,但還是愛玩兒愛冒險,喜歡騎摩托、喜歡玩兒滑板,都是年輕人新潮的玩意兒。且不說陳嘉現在正跟薛馥夢曖昧著,就算他真喜歡同性,也會是光頭那種看起來特別酷的年輕人,絕對不會是他這種年長無趣的保守派。
蕭鉞拿濕巾擦乾淨手上的藥膏,被陳蘭猗握住手腕,借著他手臂的力道從床上坐起來:「哥哥,我也幫你上藥。」
蕭鉞把濕巾丟進垃圾桶,沒有看他:「不用了,你早點兒睡。」
陳蘭猗看著他寬闊而沉默的背影,不明所以,怎麼突然就情緒低落了?
第二天早上,陳蘭猗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他下意識看了眼手機,被上面明晃晃的07:20嚇了一跳,忙從被窩裡爬起來,又發現懷裡抱著皺巴巴的一團——潔白的大號襯衣,被他蹂/躪了一晚,已經皺得像鹹菜條一般了。
難怪今天睡這麼熟,鈴響了多少遍都沒聽到。他心虛地將襯衣藏進被子裡,然後朝門外喊了一聲:「馬上就來!哥哥你等著我!」
陳蘭猗飛快地穿好衣服,又衝進他房間的洗手間飛速洗漱好,跑進客廳時,蕭鉞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了。
見他出來,蕭鉞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公文包,又看了眼表:「走吧。」
陳蘭猗不敢再耽誤他時間,醫院比學校遠一些,這個時間正是早高峰,他們快遲到了。蕭鉞這樣的人,如果讓他上班遲到,恐怕比在他身上割一刀都要難受。
蕭鉞接過他肩上的書包,又顧忌他的腰,雖然著急,但是往電梯走的時候還是走得很慢。
「哥哥,走快點兒吧,我的腰沒關係的。」
蕭鉞按了電梯按鈕,目視前方:「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陳蘭猗安靜了一瞬,又自責道:「哥哥,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叫我?」
蕭鉞總算回頭看了他一眼:「昨晚睡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