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又開始了狂歡,蕭鉞的頭使自由的,他一直扭著頭盯著陳嘉,很好,沒人敢動他。陳嘉退到牆邊,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蕭鉞,有人於迷亂中去拉扯他,陳嘉只需說:「我是蕭鉞的人。」那些人就會抱歉地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蕭鉞漸漸有了疲憊感,下方的人們也漸漸偃旗息鼓。這裡沒有窗戶,更沒有表,被吊起來以後,對時間的判斷也不能作準了,只能以上一次的經驗來推算,大約已經過去了五六個小時。
那應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果然,沒過多久,超過一半的人離開了這個大廳,剩下一半有的還在繼續,有的跪在蕭鉞身邊為他念著禱告詞以示祝福。
陳嘉被人帶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了一隻小碗回來,由台階上到高台上,站到了蕭鉞旁邊。
在看到蕭鉞的瞬間,陳嘉眼裡就濕透了,他大概是被命令不准同蕭鉞說話,只默默地看他兩眼,然後低頭拿起碗裡的瓷勺,舀了一勺加了極少糖分的水。
陳嘉手有些抖,瓷勺磕到碗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陳嘉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手上已經穩了,舀了滿滿一勺糖水,穩穩地送到蕭鉞嘴邊。
蕭鉞笑了一下,張嘴讓陳嘉把水送進他嘴裡,帶著些許甜味的溫水順著食道流進胃裡,空了近三十個小時的胃立刻貪婪地蠕動起來。
陳嘉一共餵了三勺,每一勺都滿滿的,而且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他知道,陳嘉一滴水都捨不得浪費。
蕭鉞一天只能喝六次水,每次只能喝三勺。這裡溫度比較高,蕭鉞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會一直緩慢地出汗,將這些水分代謝出去,他會一直處於又渴又餓又累的狀態。
陳嘉餵完三勺水,把碗遞給在台下等待的人,然後又從另一個人手裡接過一隻銀盆,盆里有水和白毛巾。
水是溫熱的,陳嘉擰了擰毛巾,留了不少水在上面,然後在蕭鉞身上輕柔緩慢地擦拭起來。
他知道止疼片的藥效可以持續24小時,現在即使不小心扯到蕭鉞被勾住的皮膚都不會造成同感,但他的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牽扯到他一絲一毫的皮膚。
他動作極慢,細緻地從額頭擦到腳趾,擦拭的整個過程中,蕭鉞的視線一直追著他,直到看不見為之。可惜擦得再慢也有擦完的時候,陳嘉把毛巾放回銀盆里,同蕭鉞戀戀不捨地對視一眼,從高台走了下去。
陳嘉把銀盆交給別人,然後在高台下找了個蕭鉞用餘光能看到他的地方席地而坐。
蕭鉞和他對視許久,然後閉上了眼睛。陳嘉知道他是累了,推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到半夜了。
他仰頭看了半晌,見蕭鉞沒了動靜,大約是睡著了,便也就地一臥,直接側躺在地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