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讓笑起來:「是!扎西愛熱長得白!你只見過他臉上,其實他身上更白!」
「才讓!你快閉嘴吧!」扎西用藏語大聲說,臉上已經紅得不像樣了。
蕭陟的視線情不自禁地從扎西臉上移到他身上,從胸口一路往下,在靴子上溜了一圈才又繞回扎西的眼睛上。
扎西讓他看得眼瞼和耳唇都泛紅了。他本就對蕭陟存了不得了的想法,一想到蕭陟會看到自己的身體,就覺得胸口要被一種又羞恥又快樂的情緒灌滿了。
蕭陟見他實在害羞,總算發了慈悲沒再逗他。
從縣城開一個多小時,中間翻過了兩座山,終於來到扎西家坐在的村子。
色扎村坐落在一座小山的山頂,山的東側是一片不算寬闊的峽谷,裡面長滿金黃的青稞。
山西側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河,扎西對蕭陟說:「等到了傍晚,我帶你來看日落。這裡的日落最美。」
蕭陟看看扎西,又看看河水,不由心曠神怡。清澈的水波倒影著藍天白雲和對岸巍峨嶙峋的青山,於壯觀中糅合了幾分柔美,正如這方水土養出來的這個人一樣。
扎西指著河對面那座山,對蕭陟說:「我小時候,有一個朋友住那座山的村子裡,我們兩個經常隔著河聊天。可是這條河太長太寬了,他來不了我這裡,我也去不了他這裡,直到後來他們家搬走,我們都沒有拉過手。那時候我就總是想,要是能有一條路從我們村通到他們村,那該多好啊。」
說實話,蕭陟聽到這些有點吃醋,不過還是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總有一天會有公路從成都一路通到拉薩,通到你們所有的縣城、鄉村。高原的人想去內地,可以坐火車、也可以坐汽車,再也不用只靠兩隻腳爬山了。」
扎西目光灼灼地看著蕭陟:「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你看我們的青稞地,」他指著山另一側長滿青稞的谷地,「全村人的田地只有那麼一點。你都不知道,我坐火車的時候,有多羨慕你們漢人的麥田,金燦燦的,一眼望不到頭,那些都是可以讓人吃飽的糧食。」
他自己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不過後來轉念一想,我們藏族也有自己的好東西,我們的氂牛渾身都是寶,我們用來做頭飾的蜜蠟和瑪瑙,你們漢人都愛不釋手。還有我們從前用來煮粥的蟲草,你們漢人也都當成寶。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一天,藏人想去內地就去內地,漢人想來高原就來高原,我們就可以用對方喜歡的東西換自己沒有的東西,這樣大家都能生活得更幸福了。」
扎西眼裡滿是溫暖的希望,蕭陟心裡一軟:「你還記得咱們路上遇見的那幾名軍人嗎?」
扎西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點了頭:「我信你說的,公路一定會修起來的。」
他們聊著天,車子沿著狹窄顛簸的盤山路,緩慢地開到山頂的村子。
村裡的房屋與縣城的相似,都是石磚砌成的兩層或三層小樓,方方正正、形似碉堡,家家戶戶都帶一個高圍牆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