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陟笑了一下,輕聲問他:「還記得咱們在盤山路發生車禍那次,你說過一句話——」
「你說,蕭陟是無所不能的。」
扎西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蕭陟的意圖。
「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都快忘了,我要幫你重新想起來。我這麼過分,就是想讓你牢牢記住,咱們兩個相比,永遠都是你更重要,你要永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蕭陟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把蕭陟扔進絕境裡,他都能活著出來。他的弱點只有一個,就是——」蕭陟伸出食指,輕輕點上扎西的左胸。
扎西睫毛抖動,又掉了滴眼淚,輕聲說:「是我。」
蕭陟又將人摟進懷裡好生「安慰」了一番,扎西才總算止了眼淚,等扎西不哭了,蕭陟又忍不住嘆氣:「唉我又有點後悔了,剛才太兇了,有點不是東西。」
扎西咯咯笑起來,「你真的是太壞了。」他抬手按了按又開始發燙的臉,經過剛才那一番「安慰」,難堪的情緒已經全沒了,只剩下害羞。
蕭陟心知把人折騰得夠嗆,讓扎西在后座躺著。
「你不在后座休息嗎?」扎西見他要往前座去,奇怪地問道。
蕭陟笑著指指窗外:「小傻瓜,還沒發現呢,雪都停了。」
扎西一愣,看眼窗外,天竟然已經放晴了,藍天白雲下一片銀裝素裹。
蕭陟啟動了車子,在凍實的河床上飛奔。他們當真是因禍得福,這凍實的河床可比布滿石頭的坑窪戈壁好走多了。
扎西躺在后座,把自己裹緊毯子裡,靜靜地看著蕭陟的靠背,「蕭陟,我剛才沖你發脾氣了。」
蕭陟沒有回頭,他得一直盯著路面,防止有突然冒出來的冰錐扎了車胎,只笑著說:「你那哪算發脾氣,我都那麼欺負你了,你就是打我一頓都不過分。」
扎西也笑了,不好意思地說:「我不該沖你鬧脾氣,當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控制住,我怎麼脾氣這麼差了。」
「正常,咱們之前顛了一天,再加上缺氧,身上都不舒服。今天又是陷車又是挨凍,還聽了半天冰雹,又累又冷又有噪音,換誰都容易煩躁,這是正常反應。你脾氣真的夠好的了……」
蕭陟突然頓住口,猛一剎車,換成後退檔,退回到一個小坡後。
扎西坐起來,「怎麼了?」
蕭陟停下車,回頭對扎西意味深長地笑道:「前面有兩輛車停著。」
他和扎西下了車,兩人一人一個望遠鏡,爬在小坡上看那邊。
那兩輛車應該和他們一樣,在白毛風起來後誤進了沼澤,只不過他們沒有幸運地脫身,如今已經被凍死了,多半個車輪都在地面以下。
兩輛車一起陷泥里,也是夠倒霉的。車周圍站了六個外國人,看肢體動作都能感受到他們的煩躁。地上散了一堆包裝、物品,還有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