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蕭陟的時候,蕭陟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他——衣著時尚體面,看起來也是非富即貴,不太像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身份。眼神和從前的蘭猗一樣,有些矜驕、有些冷傲,也不太像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個性。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把人惹成這樣,還是說又是鍋從天上來?
對方被他壓制了一通,氣息不穩,胸膛起起伏伏,精緻講究的髮型在剛才的打鬥中弄亂了一些,有兩縷碎發從額角耷拉下來,削弱了幾分凌厲,帶上了幾分可愛。
「蘭猗果然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那麼可愛。」蕭陟驕傲地想。
兩人相視沉默半晌,還是對方先受不了了,冷冷丟下一句:「陳琰不會繼續來貴公司上班了,希望你們可以主動提出解約。是你出言侮辱在先,你們考核的錄像可以為證,真要打起官司,你們不占優勢。」
蕭陟發愁地捏了下鼻根,「先等等,陳琰是誰……不是,我是想問你叫什麼?」
對方修長整齊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卻還是回答道:「我叫陳旖,陳琰是我弟弟。」
蕭陟在他自報家門的時候就湊近了半步,陳旖突然心跳加速,有些受不了地往後躲他,被蕭陟一把握住了手,甚至還過分地將人往懷裡拽了半分。
陳旖又驚又怒,用力抽出手腕,「你幹什麼!」
蕭陟無辜地舉了下手:「抱歉,只是看你面善,覺得很親切,唐突了不好意思。」
他見陳旖馬上就要發火,忙把話題往陳琰身上扯:「你剛才說你弟弟陳琰被我出言侮辱,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無意中傷害到了你弟弟,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先向你和你弟弟道歉,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那絕對不是我本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他本是來給弟弟討回公道的,昨天弟弟哭著回到家裡,躲在屋裡哭了一晚。好不容易開朗些的陳琰一下子又回到從前的狀態,讓他心疼得要命,當時連殺了蕭陟的心都有了。可誰知蕭陟態度這麼好,讓他一腔怒火生生就熄了一大半。他本就不是粗魯的人,沒了怒氣支持,面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蕭陟對他太了解了,蘭猗的眼睫毛抖一抖都能被他猜出心事,他一見陳旖面色轉暖,當即趁機更進一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好也到飯點了,不如我請陳先生吃個飯,我們邊吃邊聊,如何?」
陳旖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他,對上那雙深邃又誠摯的眼睛,像被下了什麼咒似的,竟然就移不開視線了,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飯桌上,蕭陟終於弄明白了「他出言侮辱陳琰」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
原來陳琰本身是有輕微自閉症的,但是他長得好、唱歌也好,是蕭陟公司的人求著人家簽約的,當時由陳旖把關,合同上明白寫著——不強迫陳琰參與社交,不給陳琰任何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