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撓撓頭,咧嘴笑了。
充滿敵意的少年一愣,眯著的眼睛呆呆地睜大,像一隻齜牙咧嘴的貓崽子,明明沖人喝喝低吼,卻冷不防被摸了一臉,還往嘴裡塞了條小魚乾,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洛蕭見他這樣,覺得愈發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深深的酒窩甜的像陳年的酒釀,散發著醉人的溫柔。
少年呆呼呼地盯了她好久,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西北大太陽曬多了,竟然有些頭暈目眩。
於是他低下頭,猛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再抬起眼時,那個燦爛的女孩兒已經和朋友一起笑著走遠了,他遙遙聽見有人在問她:「洛蕭,你笑什麼啊,忽然和發神經一樣。」
「沒啥。」那個被稱作洛蕭的女孩把手中的籃球拋到天空,然後指尖一支,接住它,球身在指尖飛速轉動,她笑著說,「就是看到了一隻貓崽子,特逗。」
「在哪兒呢?我們怎麼沒瞧見……」
「害羞,盯著他一會兒,就跑遠了,哈哈哈。」
她爽朗的笑聲浸著炫目的陽光從遠處傳來,泛著粼粼波光。那時天氣正好,他和她初次見面,他尚未成名,她青春年少。
深夜時分,一班飛機抵達了敦煌機場。
此時不是旅遊旺季,來敦煌的紅眼航班是沒有多少人的,零星幾個旅客出了機場口,其中有一個身材高挑,寬肩窄腰的男人。他戴著口罩和墨鏡,鴨舌帽的帽檐壓的很低,單肩背著的黑色旅行背包。
他攔了一輛出租,鼻音沉重的說:「去敦煌市醫院。」
司機雖然平時拉的客多了,見得奇葩不少,但好奇心仍是不減,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瞧了這個男人好幾眼。
男人沉默地坐著,一言不發,腦袋轉向窗外,看著道路兩旁一晃而過的國槐。
司機忍不住問他:「小伙子,你是去醫院幹啥啊?」
男人沒吭聲。
這種乘客也是經常可以遇到的,特別冷,不愛被人瞎打聽。雖然有些尷尬,但司機還是閉嘴了,專心致志地打著自己的方向盤。
就在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客人還會接茬的時候,卻忽然聽得后座上的人說了一句:「我朋友出了點事兒,我去看看她。」
「坐飛機趕來看啊?」
「嗯。」
「哎喲,那可不得了,你們這交情真過硬的。」
男人靜默片刻,說:「嗯。她把我當最好的哥們。」
司機倒也會說話,笑著道:「那他見著你,病准立馬好大半。」
男人眉毛微動,只是遮在口罩下的臉龐看不清,像是淡淡笑了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