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蕭。」林子勿的聲音很輕很弱,她甚至分不清他是不是哭了,手機那頭是如此喧鬧,沙沙的雜音讓他的囈語像是隔著汪洋傳來,「洛蕭……你會來接我嗎?」
即使喝醉了,他還是問得那么小心翼翼,那麼難過,像是期待回答,又害怕聽到回絕,到最後越來越輕,就像他心中竭力呵護,卻終究越來越暗的希望之火一般,怕是快熄滅了。
「你會嗎……」
洛蕭幾乎是在他問出口的一瞬間,心臟像是被沉石狠狠砸中,竟心疼地說不出話來。
她捂住嘴,眼眶忍不住濕紅,從中學到他走上神壇,這麼多年,她認識了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過林子勿這樣卑微的哀求,不,那甚至不能算是哀求,他那麼飛揚跋扈的人。
卻只敢問,你會嗎。
那一瞬間,她對他的喜愛,無論是否與男女之情有關,她都不再顧及,都放了它們出來,於是深厚的情誼衝破了禁錮,她不想管什麼狗屁熟人深扒,也不想計較林子勿在漫展上那個唐突的親吻了。
她只知道,她不想讓林子勿再這樣哀求著對她說話。
她是那麼疼他,覺得他是中學時代操場上那朵神情淡漠的小水仙,是電視熒幕里從容閃耀的星芒,他一向高傲,如果落到塵埃里,那簡直是罪大惡極的事情。
「我會。」
我來接你。
可是後面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就在洛蕭說出「我會」兩個字的時候,林子勿那邊似乎終於燃盡了所有的勇氣和期待,終於掛斷了電話。
☆、醉意
洛蕭站在林子勿家門口。
雨下的很大,近乎滂沱,街邊的梧桐葉子本就已經苟延殘喘,此時已幾乎落盡,被湍急的雨水浸沒在地。
在這樣的鬼天氣,再盡職的狗仔,只怕也不會想呆在向來潔身自好的林影帝家門口,等著拍什麼勁爆新聞。
初冬的夜風已經很冷了,洛蕭一手握緊了傘柄,一手把大衣裹得更牢。
她在這裡已經站了三個小時了,期間給林子勿打了無數電話,一開始是無人接聽,後來乾脆就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沒有林子勿其他朋友的聯繫電話,無法打聽到他究竟去了哪裡,她只能這麼瑟瑟地在冷雨中等待著。
她不放心他。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那輛熟悉的賓利車終於出現在茫茫夜雨里,車燈劃破鋪天蓋地的瓢潑大雨,照到了瑟縮在別墅門旁邊的洛蕭身上。
洛蕭眯起眼睛,幾乎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她緊了緊外套,朝緩慢停下來的賓利車走去,然後她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