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太遲了的原因?」林子勿輕聲說,聲音是哽咽的,但卻兀自強撐,不讓自己流下一滴眼淚來,「這就是……你不肯點頭的原因,對嗎?」
舒允裹緊了大衣,緊緊抿著嘴唇,攢著衣領的指節都捏成了玉色。
「這就是,不能重頭開始的原因——是不是?」
他望著她,聲音絕望卻仍溫柔,似乎在盡最後一點點哀求的餘力。
那個男人見舒允沉默,似乎怕她回心轉意,忙凶神惡煞地沖林子勿怒叱:「你夠了沒有?沒見到她不想理你嗎?」
林子勿驀然抬頭,眼神在移到他臉上時瞬間如刀鋒般冰冷,那男人幾乎都不用演,條件反射地就是一抖,林子勿冷然道:「我問你話了嗎?!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滾!」
男人瞠目結舌,氣得臉都綠了:「你——你——」
「怎麼沒有他說話的餘地?」舒允打斷了男人無用的磕巴,一雙眼睛盯著林子勿,眼中含著淚水,但語氣悲傷而堅決,「他是我男朋友。」
三個人都沉默了,降雨機在賣力地下著雨,可憐淋成落湯雞的只有林子勿一個人,其他兩位好端端地站在屋檐下,好歹還穿著秋天的服飾。
這樣煽情而寂靜的沉默是由林子勿控制的,其他人可能會因為受不了寒冷而提早打破,但林子勿不會,他用他靈敏的戲感,感知著時間的流逝,在最恰當的時候,他結束了這種沉默。
他走上前,一把拉住舒允的手,氣勢是那麼悍硬,令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一時都來不及阻攔。
林子勿紅著眼眶,死死盯著舒允,一張了無人色的臉上,除了悲涼和愛戀再也不剩絲毫別的感情。
「好。」
他沙啞地。
「他是你男朋友。」
他沉聲重複著。
「你……要幹什麼?」舒允在那樣愴然的目光逼視下,忍不住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你瘋了嗎?」
林子勿低下頭,笑了,然後他強硬地拉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舒允瑟縮著,卻掙脫不開他的鉗制。
林子勿溫柔又淒涼地看著她:「你走也好,只是請你,親手把你留在我心裡的那些東西,都拿走吧。」
戲到這裡都無比順利,導演在機器前面看得直捏劇本,暗自握拳,激動得臉都快扭曲了:「對對對,就是這樣!這節奏找的太好了!天王就是天王!就沖他這戲感,就算他再鴿我一個月,我都不帶抱怨的!」
可是天王林子勿立刻馬上,就給了高興得忘了形的導演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巴掌。
他犯了個低級錯誤。
這種低級錯誤極少在入戲極深的老戲骨身上出現,雖然無甚大礙,但犯在林子勿身上,簡直是要命的。
按照劇本,在林子勿說出這句無比煽情的台詞之後,舒允應該痛心又憤恨地用力掙著林子勿的手,然後給他一個耳光,再悲怒地喊出一句台詞:「我留在你這裡了什麼?你把和我有關的一切都毀了,現在還要毀我的夢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