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並無外人,綿綿便免了這虛禮吧,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府去吧,若是遲了恐太傅要來宮裡討人了。”李淵有些醉了,平日裡是不會這般同人打趣的。
卿綿將走近時便瞧見了李淵手中的酒杯,這一開口更是一股濃郁的梅子香氣。
這梅子酒是雲幽特意為李淵釀的,只因他體內沉毒未清不宜飲酒,然宴請群臣觥籌交錯免不了要小酌一杯,雲幽方釀了這酒,飲了並不傷身還能解了那股子饞意。
李淵本不是貪杯之人,此刻借酒澆愁定是有何心事,天子的事卿綿不便多問,遂只回答道:“我這便要走了,您少飲些罷,早些回寢宮歇息。”
“福公公,您可記得晚些讓皇上用一盅薑茶再睡,莫要讓他受了風寒。”這話卻是對來福說的,他做事向來是讓人放心的。
來福連聲應下,皇上同他要這梅子酒時,他便吩咐御膳房裡備了夜宵和薑茶,主子的身體可是舉國之大事啊,若是伺候不好,他這腦袋恐是要分家了。
卿綿待福身告退時,卻見那面具少年開口:“屬下觀卿小姐僅帶了一侍女和車夫,不知可有侍衛在宮外候著?”
若是同卿沐一同回府倒不必擔憂什麼,只是她好似並未帶侍衛,遠兮也未習武,那車夫看著雖有些拳腳功夫只怕出了事是護不住兩人的,是以李淡安這般問到。
還未待卿綿開口,便聽李淵吩咐道:“淡安你去送綿綿回府吧。”說著就解下了腰間的龍文鑲字玉腰墜塞到了李淡安懷裡,“宮門若是落了,你就將這玉墜給那守門的侍衛瞧一眼。”
李淡安沒想到李淵會讓自己去送卿綿回府,他本以為提醒這一聲李淵會安排宮外的侍衛送她回府。然李淵都將這表身份的玉墜塞到他懷裡了,他當然不得不從,回了一句:“屬下領命。”
卿綿聽到李淵這一吩咐也呆了,長安城夜裡也有金吾衛巡檢,治安是極好的,她真的不用人送的。是以卿綿忙擺擺手,“淵哥哥,就不勞這位侍衛大哥了,在京城裡我能出什麼事啊。”
再掰扯下去只怕還未出宮宮門就要落了,李淡安收起玉墜站起身,骨節分明且修長的一隻手向前伸去,掌心朝上請卿綿前面走。
卿綿無奈,福身向李淵告退後轉身往明光門去,李淡安見她挪動腳步方收手作揖告退,伴於卿綿身側同行。
雪雖不比雨水會即刻打濕衣衫,但落雪融於發間也是極易受寒的。偷偷抬眼看著身旁淋著雪的李淡安,卿綿抬高手中的傘,將他籠於這一方絹傘之下,不能讓人家因為送自己回府生了病。
李淡安眼波微動,看著她這般彆扭的撐著傘,隱在面具後的唇微微揚起,抬起右手極其自然地將傘接了過來,一路靜謐。
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李淵酌一口酒莫名感慨,“小來子,朕看著他們二人好生般配啊。”
自家主子真是醉了,御前侍衛又如何能配得上太傅千金呢,然而他只能附和道:“皇上聖明,奴才瞧著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