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兮和其修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丫頭,她早把這兩個丫頭當作自己的妹妹了,看月色也不過二更天,有自己在這裡,就讓這丫頭歇著吧。
“清茶姐姐,我可以的。”遠兮認真了起來,不過一夜而已,況這本就是自己身為丫鬟的本分,日後若是小姐嫁了人,那婆家人可不會慣著她們的。
清茶看出了她的執著,點點頭抿唇一笑,隨她去了。
三更天還是一番霽風朗月,星辰熠熠的美景。四更天就驟然變了天,烏雲蔽月,星輝黯淡,狂風怒號。
卿綿睡得昏昏沉沉,已不知身在何處,恍惚間只覺全身發燙,身上好似有何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停地扭動著,蹬踹著。
這是哪兒,這不是長安。站在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海里,卿綿驚惶無措地大喊,有人嗎,有沒有人知道這是哪裡?
沒有人,沒有人回答,只有山谷中迴蕩著的一遍遍回聲與她對話。
“淡安哥哥,說好的帶我去護城河抓小魚你怎麼自己偷偷去了呢?”
“淡安哥哥,你一定會功成名就的。”
“淡安哥哥,我要去藏了,你不許偷看。”
“淡安哥哥,綿綿會陪你一輩子的。”
“淡安哥哥……淡安哥哥……”
是誰在說話,這女娃娃是誰,她口中的淡安哥哥又是誰。
深深陷在夢魘中無法自拔,卿綿不住地搖頭,蹬著身上的被褥,兩鬢的碎發已被汗打濕,前半夜裡還略顯蒼白的小臉現下已染滿緋色如同嬌艷欲滴的薔薇花。
本趴在床邊淺睡過去的雲暖,驀地被卿綿一番鬧騰驚醒,看著沉浸在睡夢中雙眉緊蹙不停扭動的女兒,傾身上前在她耳邊輕聲喚道,“綿綿,綿綿……”
呼喚數聲卻不見她轉醒,仿佛與這人世深深隔絕。
“夫人,怎麼了。”聽到自家娘子這聲聲輕喚,卿沐當即清醒過來,兩步走到她身旁低聲問到。
“夫君,你快看看,綿綿好似夢魘了,一直蹬著身上蓋著的錦被。”雲暖心急如焚,叫也叫不醒可如何是好啊。
“夫人莫急,為夫這就喚清茶來給女兒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