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二十多歲卻一身寡婦裝束,她本就尋常的眉眼又因為眉宇間的死寂顯得暮氣沉沉,那雙眼眸若古井一般毫無生機。李冥銳皺了皺眉頭:「未亡人?你丈夫...」
「他去了。」
「可曾安葬?」
婦人攔住兒女,嗚咽的說道:「他屍骨無存,若不是鄉親好心,我連衣冠冢都湊不齊。」
李冥銳問道:「你夫家可姓於?」
婦人點點頭,哀婉般的說道:「是,我丈夫曾經是教書先生,他也中過秀才的。那年鄉試,他說去考舉人...後來音信皆無,我們這是鄉野地方,只聽人說他落水淹死了。」
「你同我回京,我知曉他在哪裡。」李冥銳鄭重的說道。
此處位於南越王封地和大唐皇帝管轄郡縣交叉地帶,村莊自給自足,村民貧苦,大唐和南越王都不大理會此地。所以說那人才敢明明有妻還想著尚主。這些黑衣人才敢打著長樂公主的名號胡來。
李冥銳是憨厚,但他不愚蠢,知曉事關重大,也記得寧欣說過下個月長樂公主大婚,他不敢再耽擱時間,辭別了對他感恩戴德的村民,帶著母子三人和黑衣人的頭目上路。
李冥銳將俘虜卸去四肢以防逃跑,卸去下巴以防他服毒,每日只請那位於家娘子餵他吃粥,因此等李冥銳趕回京城時,那名黑衣壯漢起碼瘦了二十斤。
李冥銳不在的這段日子,寧欣生活平穩安寧。長樂公主幾次命人送來吃食小物件給寧欣,在長樂公主籌備婚禮時還還記掛著她,就沖這一點足以讓伯爵府的人不敢虧待寧欣。
薛珍聽說寧欣和長樂公主交情甚密並定下了手帕玉盟後,在她臉上多了幾許未卜先知般的冷笑,「不管她。」
越發得賢妃娘娘看重的薛珍最近卻有高興不起來,她嬌艷的臉上沒有定親後的嬌羞喜悅,薛珍將書桌上的紙張扔進火盆里,火焰映襯著她的臉龐,「他能不能寫點別的?功課呢?他竟弄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王季玉的詩詞尤其是情詩著實有名,他在京城都算得上一號。他寫得詩詞感情豐富,對男女之間的情誼刻畫得淋漓盡致,許是了解心疼女子,在他的詩詞中女子大多是完美的婉約的,因此王季玉其實在閨閣少女中還是很出名的。
以前若是他做了這麼一首詩詞送薛珍,薛珍會滿懷喜悅的收下並且附上一首情詩做表白,可如今薛珍都同他定親了,王季玉再整日裡弄些酸詩,不做功課,不關心朝堂,只沉迷於兒女情長之中,好強爭勝的薛珍如何能受得了?
她嫁給王季玉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知道王季玉將來的成就。當然在此時的薛珍眼裡,報仇比王季玉將來的成就還要更重要一點。
薛珍發脾氣得時候,旁邊的人不敢規勸,等都薛珍將王季玉送來的詩稿都撕碎燒毀後,打扮得體的丫頭才敢說話:「王公子怕是身上傷口還沒好,有您在還愁王公子不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