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眼淚似止不住一般的流淌,染濕了李冥銳的肩膀,深埋的記憶被挖出,寧欣沒有等到丈夫的寬慰,只等到隱含著安神迷藥的羹湯,他想將自己送到韓王府上去。
那位據說很愛很愛自己的師兄韓王,會笑納自己的,許是會封自己為韓王妃,得了天下會封自己做皇后,得天下後,他會為父親為寧家平反,他會追封父親為王。
他會告訴自己,他是中了韃子的反間計,不得已錯殺忠臣榮華富貴,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些不是她想要的,哪怕她知道韓王用旁人代替父親受剮刑,她也無法原諒他!
仇恨就是仇恨,任再多的愛慕都洗不去。
耳朵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寧欣流著眼淚卻笑了,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她已經不是上一輩子的寧欣,上一輩子她是寧家小妹,這輩子她是寧三元的愛女。
寧欣握住了李冥銳有力的大手,她柔弱的手指划過他手上的繭子,做寧三元的女兒,她覺得不錯呢,今生,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在意的人。
輕輕的吻了一下李冥銳的手背,感覺李冥銳身體像是岩石一般,寧欣又吻了一下,抬眼看他,濃眉間是尚未散去的疼惜,隱約間能看到一抹羞澀,古銅色的臉龐上有兩簇漂亮的紅暈,寧欣揚起眉稍,「感覺怎樣?」
李冥銳眼睛亮得滲人,似兩簇火焰一般,嘴唇抿緊放開,放開抿緊,突然拽著寧欣的手腕,跪直在寧三元的墓碑前,他們兩人雙手交握,李冥銳重重的磕頭:「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參上!從今以後,岳父大人就是小婿學習的榜樣,我不會虧待寧欣一分一毫,我會做得比岳父大人還要好。」
寧欣錘了一下他的胳膊,」叫得太順口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的善於言辭,你不是木訥嗎?」
「寧欣就一個,再木吶老實下去,你選了別人怎辦?扼腕痛惜的後悔嗎?」
李冥銳摟著寧欣起身,看著寧三元的墓碑,輕聲說道:「心裡都練習過無數遍了,又怎麼會叫不出口?」
「你什麼時候練習的?」
「同你見面之初。」
李冥銳看寧欣的狀態好了很多。也覺得放心了一些。他走到福伯跟前,「我讓人送棺槨和壽衣過來了,福伯葬在岳父大人身邊吧。」
福伯臉上帶著寬慰的微笑,他是放心且帶著不負所托的笑意去的,也許他會將看到的事情轉速給寧三元聽,寧欣抹著眼淚,問道:「你怎會知道?」
「在屋子裡有藥罐,看福伯的手臂他身體已經垮了,全靠著一口氣撐著。他見到了你,這股氣自然就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