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夏在嫁給秦家之前是江南水鄉書香世家的大家小姐,程錦然第一眼看到她,就想起了看過的一幅畫。
蘇州園林,煙雨迷濛,小橋流水,一隻烏蓬小船慢慢駛來,船尾穿著蓑衣的船夫賣力划槳,一個穿著素色旗袍,勾勒出玲瓏身段,挽著髮髻的女人撐著一把黃色的油紙傘,站在船頭眺望,露出白皙精緻的下半張臉。
岑夏,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古典美女,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端莊典雅,溫婉又知性。
岑夏其實長得很好看,但面容柔和給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再加上性格柔和,更是十分討小孩子的喜歡,就連小時候很高傲的程錦然也很願意親近這個知書達理的阿姨。
尤其是,岑夏同樣的也非常喜歡小孩子,但她自己的小孩——早熟的跟根木頭樁子似的,別說窩在媽媽懷裡撒嬌,就是抬臉看你一眼都是賞賜,所以岑夏只能在別人的孩子身上尋找一點做母親的快樂和被依賴感。
那時候的程葉年紀還小,可能不太記事,但岑夏當時非常喜歡軟乎乎的程葉。
小時候的程葉長得比現在還要可愛,粉嘟嘟的臉上因為嬰兒肥,臉頰兩邊有著淺淺的弧度,櫻桃紅的嘴唇總是微微嘟起,是小時候吸奶嘴養成的習慣,精緻的就像是人手工打造的娃娃,讓人看一眼就心生喜歡。
每次去秦家做客,岑夏都抱著他愛不釋手,拿出之前就買好的玩具給他玩,給他換精緻可愛的小裙子,還給他做各種香甜酥軟的小餅乾和蛋糕吃,甚至一度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只可惜,也就只能想想然後對著家裡的大小面癱嘆氣。
真是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生出這麼呆板的兒子。
程葉也非常給面子,幾乎每次回家的時候都非常捨不得岑夏,惹得岑夏眼眶都紅了,就差真的認乾兒子。
秦家和程家的關係其實一直很好,不然也不會在秦家出事,所有人都儘可能和秦家撇清關係的時候挺身而出,甚至為了昭示兩家合作的決心,連兩個男人的婚約都用上了。
不過這麼多年,因為父母過世,工作繁忙,程錦然都已經很久沒去過秦家了,更不用說程葉,怕是早就已經忘了岑夏這個阿姨了吧。
程錦然一邊回憶著當年,一邊苦哈哈地給自己弟弟收拾行李。
而真正要住進秦家的主人早就已經睡下了,估計呼嚕都打上了。
程錦然嘆著氣,手裡的動作也不停,他清點著各種生活用品和衣物,指揮著李嬸:「那個帶著小兔子尾巴的睡衣就不帶了,藍白格子的就好,還有配套的睡帽也帶著,晚上睡覺不戴要頭疼的。」
李嬸嫌棄地看他一眼:「大少爺,這些動物睡衣都是小少爺最喜歡的,而且是純棉布的,吸汗,夏天穿著最舒服了。」
「嘖。」程錦然狠狠翻了個白眼,「那就出去再買,買藍白格子,不,買純灰色的純棉的,要長袖長褲的那種。」
李嬸:「……」悄悄裝進去兩件小熊貓的,小少爺穿著最可愛了。
「哥,你放手啊!」程葉一臉無奈地看著使勁抓著自己手腕,像是自己要去熱帶叢林冒險似的,滿臉都是凝重的程錦然,「你抓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