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濕氣很重,方杉的眼睛因為藏著事兒顯出一反常態的深沉,捉來一隻麻雀,靠近後把麻雀放生。
鳥雀驚走的聲音讓原本正在走路的人停下,隊伍最末的速度奇快,手腳並用,攀爬上一棵大樹,試圖捕獲麻雀。麻雀沒捉著,卻是意外發現了幾個鳥蛋,那人用鼻子嗅了嗅,不感興趣地回歸隊伍。
在他上樹的一瞬間,方杉看清對方的面容,魏蘇慎和雲鴻因為站的位置略微偏頗,看到的大部分是被樹枝陰影遮蓋後的面容。
行醫講究望聞問切,雲鴻詢問他們瞧著有什麼異樣。
方杉回道:「有鼻子有眼,是個人樣。」
雲鴻就這麼定定看著他,方杉補充了兩句:「瞳孔渙散,和死人無異。」
聞言云鴻目中產生明顯的興味。
方杉卻是興趣寥寥無幾,懶散道:「怕是誰閒的無聊,折騰出些奇怪的東西。」
雲鴻搖頭:「能控制人的軀體,不論出發點為何,是有大才的。」
方杉毫無波動:「自古無事生閒愁,無事捯是非。」
雲鴻並未反駁,只道:「雖是失敗的產物,不過有借鑑作用。」
用方杉的話來形容:三個大男人,跟做賊似的進行尾隨。
又走了一段距離,他聽到了細碎奇怪的聲音,收起玩笑的心思,仔細留意山間的一草一木,低聲道:「還未請教雲兄,如何知道安樂鄉之事?」
當日隊伍中的人接連消失,魏蘇慎給方杉提供了兩個懷疑對象,趙凡已經伏誅,雲鴻雖說和那件事並無牽扯,但能被魏蘇慎注意到,證明他本身也有可疑之處。
雲鴻:「偶然聽說。」
方杉停步,盯著雲鴻的背影多看了一會兒,非但不像是奸邪之人,反倒有著浩然正氣,不禁搖頭喃喃:「世道越來越奇怪了。」
輕功可以掩飾住腳步聲,習武之人,也能堅持屏氣凝神一時半刻,然而有些東西是無法隱藏的,譬如說影子。
在冷月的清輝中,無法藉助低矮的灌木叢遮掩身形,失去密林遮掩,幾人只能繼續找個地方躲著,讓小老鼠去探路。
等待的間隙,雲鴻才就著剛剛的問題再度開口:「多半是抓住活人試藥,留下了把柄。前些日子跑出去一個,可惜剛到官府門口還未說幾句話就沒了生機。我原以為此事和離王有關,特意過來瞧瞧,誰知……」
後面的話,他不說方杉和魏蘇慎也明白,誰知離王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費盡周折就是為了當個土皇帝。
三人心中不約而同冒出一個想法
——忒沒出息了!
小老鼠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嘰嘰喳喳一番,雲鴻點了點頭。
方杉:「你懂鼠語?」
雲鴻覺得好笑:「不過是基礎的訓練,讓它能通過動作傳遞出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