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軍中副將李山的女兒,李山和麗妃的父親交好,後來李山一家蒙難,麗妃的父親便收養了這個女孩。」
「即便家人蒙難,一般不是會交給族中其他親眷撫養?」
陳嚴:「李山發家前便和族內關係僵硬,後來一家在歸京途中遭遇山賊,只有小女兒倖存。」
方杉挑眉,死得有點太蹊蹺了。副將被山賊所害,按理天子該震怒徹查才對。
遠遠地已經能看見亭子中坐著的身影,陳嚴揮退宮人,方才用極低的聲音開口:「李山在戰場試圖對我下過暗手,奈何證據不足。」
方杉:「他的死是你的手筆?」
「謀害朝臣要被定罪,」陳嚴搖頭:「所以我哭著去找聖上告了一狀。」
「……」方杉有過短暫的震驚,爾後眯了眯眼:「陛下足夠信任將軍,也足夠心狠。」
一家人最後只留了一個活口。
陳嚴:「敲山震虎,防止日後有人打同樣的主意。其實陛下還算仁慈,起碼留了一個活口。」
方杉卻從中聽出另一層暗示,上位者有時候僅僅需要的是判斷,所謂的證據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輔助:「麗妃娘娘的父親知道這件事麼?」
陳嚴嘴角露出譏嘲的笑容。
方杉失笑:「多半是不知道。」
皇帝可是那姑娘不折不扣的殺父仇人,怎麼可能留下她跟在太子身邊。
陳嚴:「那姑娘的身份有些尷尬,低嫁說不過去,嫁入高門又很難成為正妻。」
幾方權衡,還不如送入宮。
方杉嗤笑一聲:「如果麗妃的父親知道李山的真正死因,恐怕悔不當初。」
陳嚴也覺得有趣:「他收養遺孤是為了搏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哪裡知道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亭子外。
背對著他們坐的姑娘聽到腳步聲轉過身,露出一張清秀美麗的容顏。
方杉在那雙看似清澈的目中窺得了野心,不由對陳嚴笑了笑:「原本以為這種環境下長出的會是自艾自憐的水仙花,是我低估了。」
陳嚴瞥了眼他:「李家的人都是天生反骨。」
他當初對李山有救命之恩,對方卻在戰場上毫不遲疑地給自己捅刀子。
方杉在觀察對面的人時,後者也在觀察他:紅衣黑髮,隨便一個眨眼都帶著股媚意。
一種很嬌柔的美麗,也是男子最無法抵抗的這種。
少女目中閃過一絲不悅,難怪此人出現後,她從京城第一美人淪落為第二。
方杉:「我有話想和李姑娘單獨說說。」
少女料想他也不敢做些什麼,讓身邊的宮人走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