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朝霞褪去,日光乍現。秋天的太陽毒辣,曬在人的頭頂昏昏沉沉。
就在場面無比僵硬時,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
此刻沒有人會訓斥他不懂規矩,反而好奇這太監究竟是哪方的人。小太監一路往上跑,手上還捧著木匣。禁衛軍和黑衣人持武器對抗,誰都無暇顧及這麼一個突然竄出來的人。
那小太監也是膽大,越過安王,越過朝臣,一路跑到魏蘇慎身邊跪下:「太子妃讓小的來送東西。」
太子妃
不少人露出驚異,莫非東宮沒有被攻下?
再看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心下一冷,裡面該不會裝著的是人頭?
小太監當著眾人的面打開盒子,並沒有什麼會引起不適的血腥場景,剝好的瓜子仁白白嫩嫩堆積成小山狀。
小太監垂著頭:「太子妃說,這裡面滿滿的都是愛。」
魏蘇慎倒是淡定,似乎並不驚訝方杉會有此作為。但底下的大臣們眼角或多或少都跳了幾下……太子妃真乃『奇』人。
望著一盒子瓜子仁,安王心下難安,越秀國公主可是說過一定會把東宮拿下,現在看來,明顯是出了差錯。
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忍不住低罵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魏蘇慎竟然真的開始旁若無人地吃著瓜子仁,木匣下面一層還有冰水泡過的小西瓜,又解渴又能充飢。
對比之下,安王因為之前的一段演講口乾舌燥,人到中年又容易出汗,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打濕,多了幾分油膩。
一個淡定自若,一個已經開始沉不住氣。
那些年輕的朝臣不由慶幸沒有因為先前的蠱惑站隊,這安王明顯不是一個能成事的。
厚重的開門聲傳來,宮門終於開了。
不是被撞開,兩支整齊有序的軍隊有秩序地進入,這些人從前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身上帶著一股殺氣,最前方的威猛大將快步走到台階下,跪下抱拳道:「臣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陛下』兩個字足以說明他代表了立場,最重要的,是這場血腥逼宮的結局。
一刻鐘前安王還意氣風發,就在這麼短短一剎那,卻仿佛老了十歲,他的鬢角甚至有一部分頭髮白了。
他沒有跪下求饒,沉默幾秒後反而是對著天空瘋狂的笑了幾聲:「為了這一天本王布置了十年,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你不可能贏。」
平日裡給人溫和感覺的雙目此刻如老鷹一樣犀利,死死盯著魏蘇慎:「一切都是個局,對麼?」
「安王此言差矣,」魏蘇慎淡淡道:「分明是你狼子野心,禁衛軍英勇拼殺的情況下,孤才獲得最後的勝利。」
安王笑得更誇張了,似乎直不起腰來,他不再看魏蘇慎,反而環顧四周:「都到了這個時候,本王的好弟弟,難道不出來見上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