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沒想過,就算從小不受重視,她在這時候仍然是個對婚姻抱有幻想的小女孩兒,希望有個少年和自己結為夫妻,從此琴瑟和鳴,相敬相愛,風雨共濟,乃至兒孫滿堂。
這是一個女孩子對未來所抱有的希望中最卑微的一種,她甚至不求這個男子有怎樣的本事,怎樣的相貌,怎樣的地位,只求他能像天底下任何一對普通夫妻一樣,與她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生同裘,死同穴。
這很難嗎?這不難,但作為顧宗霖的妻子,這又難如登天。
顧宗霖生的很是英俊,他的臉在燭光中顯得更是稜角分明,眉目俊朗,卻又透出一股冰冷堅毅的味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該是你的一分也不會少,但不該是你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奢望。”
為了不留一絲幻想,這話說得冰冷無情。如果聽到這句話的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此時可能已經委屈的掉眼淚了吧。幸虧容辭不論是這次還是上一次都算不上是“普通”的新婚女子,雖然兩次淡定的原因並不一樣,但顧宗霖擔心的哭鬧依舊沒有發生。
他頓了頓,還是沒有等到容辭的任何反應,不禁問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能說什麼,話都讓他說盡了,她還能說什麼?
心裡這樣想,容辭嘴上還是按照“慣例”問了一句:“我只是想,能讓您念念不忘的究竟是哪家的閨秀,又是如何的傾國傾城,才貌雙全。”
顧宗霖臉色冷淡下來:“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想了想又道“她是個十分溫柔,又通情達理的女子,你最近見不到她,但早晚會見到的。”
話落,他抬腳往外走去。
容辭在這時候開口:“二爺,您不在這兒就寢嗎?”
顧宗霖停下腳步,眉頭皺了起來,不悅道:“我剛才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不會……”
“不圓房不代表新婚之夜都要分房睡。”容辭打斷他:“您的話我聽懂了,但您也應該給我一點起碼的體面……如果您覺得同榻而眠不放心,我自會去榻上安置,必不會委屈了您。”
容辭還沒長開的小臉嬌嫩甜美,聲調也平靜婉轉,偏偏讓顧宗霖覺得心裡被堵了一下,他猶豫了一下,越過房門坐到了臨窗的榻上。
容辭挑了挑眉,沒再理他,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稍微一想便記起了十五年之前值得信任的丫鬟是誰,她心裡一動,拍了一下掌,喚道:“鎖朱,斂青,進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