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儀看著底下滿臉不悅,從上一次她被下了面子就看容辭十分不順眼,現在更加覺得氣憤難當,她冷哼道:“太子也太不講究了,底下那麼多德才兼還道高望重的命婦,他不去親近,偏要往一個和離之婦面前湊,莫不是小時候在民間呆久了,這才喜歡這種身份低賤之人……”
韋修儀沒她那么小心眼,對容辭的印象也還可以,聞言反駁道:“那許夫人出身伯府,也是名門之女,就算和離了也不是因為人品有礙,這伯府小姐也算出身低賤,那你我算什麼?”
當年昌平帝選的太子妃郭氏都只是禮部侍郎之女,她主動給謝懷章納的側室自然也不是什麼金貴人,現在後宮妃子的家裡要是有個四品官就算是好的了。除了德妃之外,一個世家大族出身的都沒有,而德妃家裡也已經沒落好些年了,除了一個世家的美名什麼都沒有,在她未封妃時家裡險些窮的連祖宅都給賣了,現在靠著女兒掌管後宮才勉強重新立起來。
而呂昭儀之父只是工部的一個員外郎,要不是當年謝懷章情況特殊,她這身份連一個東宮側妃的邊兒都夠不著,所以這一句真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你……”
這時眼光一掃正掃到了德妃難看的臉色,呂昭儀與德妃相識已久,知道她性子十分穩重——穩得十分無趣,輕易不變臉,除了當時謝懷章被廢時,鮮少能見到她這般表情,呂昭儀嚇了一跳,連怒火都消了大半:“這可是韋修儀先說的,怨不得我啊。”
德妃沉著臉看著她:“你們剛才說誰和離了?”
呂昭儀和韋修儀面面相覷,不知她是何意,只得道:“說的是許氏,你還不知道麼?”
德妃這幾天忙得很,本來有另兩人幫她一起掌管事務,可她本來就不得寵愛,現在好不容易憑著資歷成了宮中唯一的妃位,在後宮大權獨攬,怎麼肯輕易分薄權利,便想盡各種辦法架空了那兩人,呂氏蠢笨,韋修儀又巴不得清閒不管這些瑣碎事,倒正和了德妃的意,這樣一來,底下什麼和離不和離的傳言自然沒人得閒在她跟前說,以至於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知道。
德妃目光凝重,她細細的打量著在和太子說話的容辭,從她標緻的長相到高挑纖細的身材,再到她注視著太子時那柔和的神情……
等等!德妃的目光一下子停在了容辭的髮髻上,變得更加仔細起來。
容辭今天梳的是常見的墮馬髻,她的頭髮烏黑濃密,保養的又長又亮,這樣的髮髻都不需要假髮,都是用自己的真發挽成的,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地用上了不少釵環,其他都不算稀奇,只有在最下方的一個簪子引起了德妃的注意。
那支金簪插得比較深,簪尾都幾乎要沒入髮髻中,但成色極好,就露出了那麼一點點就金燦燦的襯托著一顆碩大的明珠在烏黑的髮絲中熠熠生輝,那形狀先圓後尖,像是……鳳凰尾羽的模樣……
這個樣式有些獨特,德妃確信自己肯定見過,但她心思慌亂,一時竟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