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章當時眼前就一黑,身子晃了一晃,還是陸知遠扶住才站穩了,他推開扶住他的手,一步步向容辭走去,這時圓圓看到謝懷章來了,他抬起哭得通紅的雙眼,哽咽著朝他無所不能的父親求救:
“父皇……你、你救救夫人……”
謝懷章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把兒子和容辭的手一起握起來:“別怕,別怕,我在呢……”
陸知遠眼睜睜的看著陛下無視了龔毅侯去握人家夫人的手,幾乎不忍去看顧宗霖的臉色,他急忙上前在謝懷章耳邊說了容辭的情況:“這拔不拔箭還請您定奪……”
他看謝懷章終於暫時鬆了手要去找太醫,接著將聲音壓得更低:“還有,龔毅侯也在呢……”
顧宗霖現在正驚疑不定的在容辭和謝懷章身上來回看,雖然剛剛只有短短的幾息時間,但皇帝確確實實是連著容辭的手一起握住的,要說他愛子心切,急於想要確定太子的安全,沒注意旁人也勉強說得過去……
可是顧宗霖還是本能的覺得不對——他做了兩輩子謝懷章的臣子,上一世還頗得信任,自問對他有那麼幾分了解,陛下他實在不是那種粗心到連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都注意不到的人。
可……要說有其他也不可能啊,容辭與陛下明明沒有絲毫交集……
而謝懷章卻是才發現顧宗霖居然也在這裡,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只掃了這個正呆立在一旁的男人一眼,隨即立即召太醫近前來。
這時幾個御醫戰戰兢兢地跪在謝懷章面前,聽皇帝問:“你們說拔箭有生命危險對嗎?”
為首的李太醫一哽,隨即無奈道:“回稟陛下,沒有別的辦法,若是把箭留在那裡,暫時是可以止血,但不出幾個時辰便再也救不回來了——拔了有生命危險,不拔就必死無疑!”
謝懷章和顧宗霖都是呼吸一滯,謝懷章閉上眼睛,艱難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湯藥備上,準備……拔箭吧……”
顧宗霖猛地抬頭看向他,卻說不出任何反對的話來。
很快湯藥便熬好了放在那裡,幾個太醫在皇帝焦灼的目光里將容辭圍住,先將大量的紗布貼在傷口處,又將長長的箭杆削短,接下來便是拔箭。
這幾個太醫里經驗最豐富的的就是李太醫,但他年紀大了,握著箭杆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痛的容辭在昏睡中呻/吟了一聲,李太醫立即收到了兩大一小三個男人憤怒的目光,嚇得他鬆了手,跪在地上磕著頭哀求道:“老臣年老體弱,力道不足,若一下不成功情況怕是會更糟,還是請年輕些的太醫來拔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