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容辭甦醒的事讓他心神放鬆,沒一會兒久違的困意也找上了門,他略微一猶豫,想著是不是回御帳看看兒子在那裡歇一歇,可看著容辭毫無防備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到底沒有回去,而是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在不碰到容辭的情況下躺在了床邊,就這麼合衣與她同榻而眠。
這一覺睡得很香,謝懷章是被班永年在屏風外小聲喚醒的,他一下子張開眼,看著容辭睡得正熟還沒被吵醒,便皺眉壓低聲音呵斥道:“還不滾進來!”
班永年進來看到這一副情景面色絲毫不改,他從那天德妃辦的聚會上就敏銳的察覺出了什麼,只是不敢確定罷了。後來許夫人為救太子連命都不要了,這幾天陛下又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這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他一邊暗罵趙繼達那個賤人什麼都知道卻不肯透露,一邊想著怎麼討好這位夫人,一天就能想出百來個花樣。
他湊到皇帝耳邊稟報導:“未免有人通傳,說是龔毅侯前來求見太子。”
這是圓圓的營帳,不知情的人都以為皇帝一直在自己的御帳中。
謝懷章低頭看著容辭因為受傷不算很安穩的睡顏,漠然道:“就說太子已經睡熟了,不許旁人打擾,請他自去吧。”
班永年毫不猶豫的應了是,轉身替皇帝打發情敵去了。
*
因為容辭的傷不是三五天能好的,謝懷章怕她路上受不了顛簸,便以遇刺之案未結為由推遲了回鸞的時間,又恐留在這裡的人太多難免節外生枝,就傳了詔諭令眾臣家眷及三位嬪妃分批先行回京,只留了皇室宗親和一些官員及心腹,其他人都或前或後的打發回京了。
這人一批批的走了,謝懷章就生生拖了近一個月才終於定下了回京的日子,這時候容辭雖還沒完全康復,但也已經可以走動了。
一路上容辭並沒有接近御駕,都是在圓圓的馬車上和兒子相處,母子倆好不容易能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連舟車勞頓都沒感覺到,也不像來的時候那樣煎熬,似乎謝懷章沒有特意使人放慢行程,反倒加快了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京城。
這些日子隨駕的人也深刻感覺到了這位許夫人與太子的投緣,兩人相處起來真有幾分母子的樣子,使人紛紛感嘆這人的緣分真是說不準,所有人都道這許氏運道好,明明不得夫君喜愛,都是和離了的婦人了,誰知道她就能這麼輕易的討得了太子的歡心,加上還有這樣的救駕之恩,若是這份感情能夠延續下去,她的日子也必定不比當個侯夫人差。
甚至還有些有心人想到了更深層次的事——皇帝愛子之情有目共睹,他又沒對後宮的哪位妃子另眼相看,據說因為這些母妃皇太子一個也沒看上,皇帝便至今沒為兒子找到身份合適的養母,現在還是他一個大男人親力親為的照顧孩子,這明顯不和倫常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