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在順太妃的宴席上剛見過她,想來是離開寧壽殿之後沒有直接回宮,而是繞到了這裡來賞景。
不過……容辭的回想著剛剛這丫頭的話,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謝懷章能因為某些原因記得她是鄭嬪就不錯了,早就忘了她叫什麼,也就沒能聽出剛才那話的深意,他沒什麼表情,只是壓低的眉宇透露出了內心的不悅:“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鄭嬪羞的俏臉微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那丫頭十分大膽,她偷偷抬頭向上看去,竟看見了容辭也跟在聖駕身邊,她心中頗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忿,覺得鄭嬪才是正經娘娘,結果都不如個還沒名分的外命婦來的體面,陛下未免也太偏心了。
這丫頭眼珠轉了轉,回道:“回陛下的話,我們娘娘閨名之中帶了梅字,因此格外喜愛梅花,又覺得這片梅林跟她很是有緣,這才忍不住到此處賞梅。”
“軟紅!”鄭嬪嗔怪的輕斥了一句:“陛下面前不得無禮。”
不提謝懷章是怎麼想的,作為一手布置了這梅林的趙繼達幾乎不忍直視陛下的臉了——這好不容易想了法子討好許夫人,結果該看的人還沒看到,不相干的人倒先自作多情了起來,還偏偏讓正主撞了個正著……這是何等的不巧啊!
謝懷章深吸了一口氣,忍耐道:“你們……還不快些退下!”
那丫頭即使不服氣也不敢違背聖意,鄭嬪也心情複雜的的直起身子準備走,這時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容辭,她驚道:“許……端陽夫人?”
容辭倒很大方,蹲身行了一禮:“鄭嬪娘娘安好。”
鄭嬪的臉色由紅轉白,不知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我不是……”
解釋的話說到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許容辭如今已不是顧宗霖的妻子了,自己不需要擔心她會回去說什麼,反而是她此刻與陛下一道並肩而立更加不和常理。
鄭嬪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該鬆口氣該是該酸澀,只能默默的看了容辭一眼,眼神中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容辭覺得現在氣氛尷尬極了,她回想當初對鄭嬪的印象,竟能多少猜測出她想對自己說的話,無非是問是不是介意她才與顧宗霖和離,再勸自己與夫君和好,再不然就是欲言又止的問自己和謝懷章的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無外乎就是這幾種,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容辭想聽的。
容辭雖與鄭映梅只說了一次話,但無疑對她的性子很是了解。
鄭映梅當初第一次聽說龔毅侯夫婦和離的消息時,震驚之後確實是百感交集,一方面猜測顧宗霖可能還想著自己便覺得甜蜜,另一方面又覺得對不起容辭,很是愧疚,也一直想找機會勸勸他們和好……直到有消息說陛下對有意召她入宮。
謝懷章不想關心鄭嬪那百轉千回,複雜難言的想法,只想讓她快點離開視線好倒出空來讓自己把這事跟容辭解釋清楚,見她遲遲不走,眼看就要震怒,還是趙繼達趕著趟將鄭嬪主僕勸走了,這才解了危機。
外人是走了,可謝懷章看著廢了好大心思才移栽的梅林,也沒那個臉面邀容辭同賞了,兩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打道回府了。
班永年因為容辭更熟悉趙繼達一些,便又被謝懷章留在了紫宸殿,正在暗自鬱悶的時候,就見剛出門的人這樣快就回來了,夫人挺正常,就是陛下的臉色不是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