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旁邊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捉住容辭的手臂將她的手指擦著門框拉了回來,下一刻,殿門便完全合攏了起來,它沉重的聲音顯示著若是剛才容辭沒有及時抽手,女子那柔弱似是無骨的手指說不定就會被夾得傷筋斷骨。
動作的人是顧宗霖,他方才一直守在殿門口看著他們,直到容辭險些受傷才按捺不住出手救了人。
殿門馬上重新打開,謝懷章飛快的將容辭的手搶過來:“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顧宗霖的手微抬,卻只能空落落的停在半空中,那一刻他像是丟失了重要的東西一般,手指無謂的微微收攏,虛虛一攥,卻是什麼也沒抓到。
他緩緩抬起頭,面前的兩人極其親近的站在一處,影子都合成了一個,誰也沒注意到他的失魂落魄。
容辭的手被門框重重的蹭了一下,手背紅了一片,掌指關節的地方有多處破損,看的謝懷章很是心疼,容辭卻沒有絲毫在意,她用力的推拒著謝懷章的胸膛,急的眼淚流出:“你讓開,我要進去!”
謝懷章卻沒動:“你聽見御醫說的了嗎?太子很可能是見喜了,你還沒出過痘,很容易被染上,就先在外面等消息,我親自照顧他,一定……”
容辭卻流著淚搖頭,一邊掙扎一邊道:“你別說了,我不走,圓圓病的那樣重,我怎麼能不在他身邊?”
謝懷章很輕易就能制住她,“你……”
“嗚……夫人你在哪兒!”
圓圓沙啞又聲嘶力竭的哭聲從殿內傳來,一聲聲的喚著容辭,讓她的情緒更加激動,她的手指緊緊抓住了謝懷章前襟的衣服:“你聽見了嗎?孩子在叫我!他在哭著叫我啊!!”
“陛下,陛下!殿下已經醒了,哭著正在找端陽夫人……”這是太醫焦急的聲音。
謝懷章沒有做出回應,而是將容辭緊緊鎖在懷裡:“你聽話……”
“夫人……嗚嗚……娘,娘!圓圓疼……嗚……”
容辭用力的搖頭,聽著裡面圓圓的聲音越哭越無力,開始還記得叫夫人,後來難受的緊了就一聲聲的喊著娘親,那聲音讓容辭想起了他還是個嬰孩的時候,時時粘著自己,每次見不到人也會又哭又喊,吵著找她。
可那時候圓圓的聲音是中氣十足的,吵得人耳朵疼,現在他生了重病,本能的想找最為依賴的母親陪伴,卻連哭喊都透著虛弱與沙啞,她身為母親與他只有短短數尺之隔,可偏偏被攔在門外連面都不能見,這種痛苦真是與剜心無異。
容辭的臉被迫貼在謝懷章胸前,全身都動彈不得,只得緊抓著他的衣裳哭著哀求道:“二哥……二哥……我求你了,放我進去吧,兒子在叫我……我就看一眼……”
謝懷章此時便如同鐵石心腸一般,對兒子的哭聲和容辭的哀求充耳不聞,只是用再堅定不過的語氣重複:“阿顏聽話,先離開這裡,咱們的孩子會好起來的……”
自己的孩子奄奄一息,容辭怎麼可能聽話,她用盡全力掙扎無果,眼淚卻已經將謝懷章的衣襟弄濕,她的努力在謝懷章這裡沒有半點效果,漸漸便控制不住情緒,一邊痛哭一邊像瘋了一般掙扎,雙手握拳在他胸前胡亂的捶打:“謝睦你放開我!你聽見沒有!讓我去看看他,你走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