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驚與幕後之人的狠毒與殘忍。唯有御用監的眾人心驚膽戰,要知道御用之物都是從此監經手,再派往紫宸殿的,這裡當真出了紕漏,他們便都脫不了干係。
“這不可能!天下筆墨都以湖州為冠,御筆都是又他們靜心挑選最上等者進供皇城,不是什麼坡羅國來的,況且這是陛下批紅所用硃筆,任何人不得擅動,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即使這筆有問題又跟殿下何干?”
方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就不勞譚掌印費心了,勞煩你們跟兄弟們走一趟吧。”
他現在看著威風,其實手心背後全是冷汗,這是因為他已經大致猜出了這毒是通過什麼手段讓太子沾染上的,若這猜想屬實,那真兇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利用陛下愛子之心來暗害太子,真是殺人還要誅心,他都不敢想像陛下得知真相後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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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物來源查清楚了,但是這筆是怎麼混進御用監的,主使者是誰,中間有有多少人經過手,這些都還未知,需要時間差明白,方同擦著冷汗將事情說清楚,就忙不迭的告了退。
謝懷章始終一言不發,宮人們就像是泥塑石雕的立在一旁,容辭看了看謝懷章的神情,先讓其他人出去,然後半跪於御座前由下向上注視著他的眼睛。
她將雙手放在謝懷章手上:“二哥,你在想些什麼?”
謝懷章反握住容辭,語速緩慢而艱難:“你真該責怪我的……是我險些害了孩子。”
“你在說什麼啊?”容辭微微蹙眉,憂慮道:“冤有頭債有主,總不能現在還沒找到真兇就記著把罪名背到自己身上吧?”
謝懷章輕輕的摩挲著容辭變得有些消瘦的下頜,目光像是一片純黑的夜幕,沒有一點光亮:“以前都猜測兇手是從圓圓的乳母身上下的手,將那兩人身上翻來覆去的查了好久都沒看出不對。”
他說著竟然輕輕的笑了,但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我們都忽略了一點,旁人對孩子的乳母下手是因為幼童平時最長接觸的就是以奴僕之身暫代母職的奶娘,可是圓圓不同,他是我親手帶大的,連處理政務時都不敢讓他遠離——他最長接觸的不是乳母,而是我。”
是的,毒藥確實是被下到了硃筆的筆身身上,赤櫻岩有紅有粉,下手的人選擇了粉色的藥沫鍛入筆中。眾所周知,皇帝批摺子的時間很長,長時間握筆手掌中不可避免的會微微出汗,赤櫻岩遇汗水則化,沾到他的手掌上,因為其色淡粉,輕易不會被人察覺,若及時用烈酒清洗還好,但若沒及時淨手,或是只用清水擦拭,藥物沾在掌紋中留存,再與圓圓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