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玄而又玄。若是有別人如此向自己說,楚清恐怕都不相信。可是,當她說完,看向楚正陽的時候,卻發現他並未對此解釋嗤之以鼻,反而陷入了沉思。
這個反常讓楚清挑了挑眉,清幽的鳳目眯了起來。
只是,還未等她作何反應,就聽楚正陽喃喃自語起來,「生亦死,死亦生,生死循環,不朽不滅。」
聽力敏銳的楚清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這分明就是一句禪語。可是,為何會從楚正陽一個商人口中而出?
在楚清感到意外之時,楚正陽卻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彎腰拾起匕首,卻讓楚清警惕起來,手中的花瓶已經悄悄離開了桌面。
「這把匕首就送與你防身吧。」楚正陽將匕首拍在圓桌上,有些意興闌珊的道。
這話來得意外,讓楚清不解。手中剛剛舉起的花瓶,重新落回桌面,無聲無息。
只聽楚正陽解釋:「我心中困惑,去尋普陀寺的圓慧法師以求解脫。他贈予我這把匕首,讓我與你詳談,若我心中認為你是阿離,便將匕首轉送與你,若認為你是妖孽,便用匕首殺了你。終究,我還是捨不得我的阿離。」
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圓慧法師道,子女之繼承了父母血肉,魂魄卻是獨立的,讓老夫勿要拘泥,此刻想想,原來法師早已知道一切。」
原來如此。楚清這下倒是明白了,難怪剛才楚正陽說了句禪語,怕也是那和尚教的吧。那個普陀寺的圓慧法師,改日還真的要去見見。說不定,他能解答出自己的疑惑。
握著花瓶的雙手漸漸鬆開,楚清緩步走回圓桌旁,拿起匕首,仔細看了一番,將其放入袖口,嘴上誠懇的道:「謝謝。」只是,這一句謝,也不知道是因為匕首,還是楚正陽的選擇。
楚正陽緩緩搖頭,面色落寞而微苦:「阿離的不幸因我而起,若我不是商賈,怕她也不至於落入這般田地,如今我只喜歡,你既然繼承了她的一切,就好好的活著,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
見楚正陽自責,楚清心口微酸。那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難以分辨,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您也別多想,文青竹並非良人,不嫁反而是好事。」似乎有些逃避的,楚清跳過了楚正陽的最後一句話。
而此時,楚正陽也並未多想,只是有些心灰意懶的點點頭。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驚擾了房中的父女二人。兩人相視一眼,將之前之事都淹沒在眸中後,楚正陽才輕喚一聲:「進來。」
進來的人是楚正陽身邊的大管事,負責楚家商號的庫房。他一進來,見到楚清就愣了一下,之後才有些不解的行禮:「李貴見過老爺,見過小姐。」心中卻道,怎麼今夜從不出現在這裡的小姐會在此,莫不是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楚清望著眼前這個彎腰鞠躬,身著灰衫的中年人,微微頜首,退到一旁,準備尋機會告退。
而此時,楚正陽心中有些恍惚,也忘了楚清此刻的尷尬,便開口問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