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皋笑容苦澀,清澈的眸底怒氣翻湧。他在心中問自己,也問他遠在京城的父皇。若真是想念了他,為何又要不顧他身體,要求立即啟程?甚至連給他充裕的時間收拾一切都不允許。
「父皇,兒子若是死在返京的途中,可否能博得你一滴淚水呢?」
低得無人能聽聞的聲音還未消散,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驚得銀姬趕緊上去攙扶,冶艷的雙眸中滿是擔憂和心疼。
「殿下……」
趙晟皋重新站直身體,眼中的傷感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吩咐下去,派人留在安寧,盯住楚家動態,隨時稟報。」
「是。」銀姬垂眸。
……
三皇子連夜離開了安寧城,馬蹄匆匆,除了太守劉大人知道之外,並未外人所知。所以,在夢中酣睡的楚清也不知道,讓自己頭疼一天的麻煩人物已經遠離了她的生活。
「主子……」
酒酒走到一身白衣的水千流身邊,而後者卻在專注的看著紗帳後熟睡的身影。
水千流伸出一指擋在自己的唇邊,示意酒酒噤聲,他怕打擾了床上的小獅子。今夜她的火氣似乎特別大,在練武時好幾次差點傷了自己。
酒酒將還未出口的話音咬在口中,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那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主子,會每天夜裡看著小姐入睡。
收回眸光,水千流轉身走出楚清的房間,站在院中的樹下。月光似乎總是眷念著他,他沒到一處,他身上都會罩著一層淡淡的清輝。
抬手,接住從書上落下的一片葉。突然,他想起盛夏時自己跑來這裡向楚清興師問罪,卻被她用一首詠月的絕世佳作給騙去了一個道歉和三個條件。不自不覺,時間竟已經過去三月余。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不經意的,他念出了當時震撼了他心靈的最後兩句。
夜中,黑影閃過,斷刀落在地面,對水千流跪地低聲稟報:「主子,三皇子已經離開了。」
水千流淡淡一笑,頜首:「離開了就好。」
斷刀和酒酒默默對視,他們都無法想像,主子為了一個商人之女,居然連皇上的聖旨都請來了。
……
翌日,天氣依然清朗,只不過在熱風中潮濕之氣更重,有經驗的老人,都知道這是暴雨來臨前的先兆。
答應了宇文桑要去送他,楚清起了個大早,匆匆收拾完畢之後,便帶著酒酒和名柳趕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