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兩者皆不是?
「清兒在想什麼?」察覺到懷中人兒的失神,水千流的聲音自然飄了過來。
垂下眼眸,楚清不想探究太多,將對水千流身份的吃驚隱藏在心底,淡淡的道:「我在想城中如今情況如何了。」
水千流無聲而笑,寬慰:「有飛雲騎看著,楚家不會有事。」
「多謝。」飛雲騎是他的人,楚清這一聲謝,多了幾分真心。
「清兒,我原以為我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水千流有些寂寥的說完,突然加快了馬速,這突來的急速,讓楚清措不防及跌落他的懷中,緊貼後者結實而寬闊的胸口。
楚清臉上的驚色未消,就聽到耳邊傳來始作俑者的低聲輕笑。
馬匹飛奔,迎風前進。
楚清不敢開口說話,以免不慎將風吃進肚子中。但對於身後人的惡作劇,她卻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心中憋悶,楚清坐直身子,拉開兩人距離,左手彎著,向後狠狠一撞。手肘用力打在水千流的胸口,這已經是楚清花了大力氣,可是對他來說,卻不過如撓痒痒一般。
這不肯吃虧的反應,讓水千流心花怒放,仰頭大笑。
楚清又氣又窘,身在馬上又沒有辦法,只能將今日一筆記在心中,改日連本帶利討回來。
兩人在馬背上的互動,並無外人所見,聽到水千流突然的大小,身後跟著分別騎在馬上的扶蘇和斷刀,都莫名其妙的對望一眼,又迅速分開。
從山中離開,出了山林後便一路策馬狂奔,三騎四人朝著安寧城的方向而去。
白日,路邊悽慘的景象比夜晚更加讓人揪心。
楚清緊抿這唇,被水千流護在懷中,看向兩邊的景象。水千流寬大的白袍被風鼓起,擋住了她絕美的容顏,卻沒有擋住她的視線。
官道的兩邊原本都是良田,如今被大雨沖刷,泥土流失,接著又被日頭暴曬,水份蒸發,在土地上,早已經出現了無數蜿蜒的裂痕。
這些裂痕大小不一,大的可以落入孩子的腳,小的也有如髮絲般。無數失去家園的難民,赤著腳,踩在上面,蹣跚而行,身上本就襤褸的衣服在烈日下泛著白色的痕跡。
楚清知道,那是因為汗水被蒸發,留在衣服上的鹽分。那些如退潮過後留下的一圈圈白痕,說明了他們穿著這身衣服,被烈日暴曬已經不是一兩日了。
快馬從他們中間而過,楚清一晃而過看到的都是一雙雙空洞的眼神。
再遠處,有些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土地上,那種了無生氣的模樣,即便不用走進,也知道他們已經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