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開她的衣服,江臣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胸衣下面露出的皮膚,和以往一樣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疤和淤青,但是都變得不是最醒目的。
她左邊的第二根肋骨下,一道長且深的猙獰的傷口橫貫腹部,被連了無數針——看針口絕對是12小時之內連好的,但是現在也無濟於事,因為不知什麼原因幾個針口被崩開了,校服內部是血。
而且傷口一定是被葉鹿暴力鎮壓過了,這麼多血已經凝固了,周圍慘不忍睹。
一定是工傷。江臣確定。
看來昨天也是兇險的一晚呢。
但這樣根本不行啊,肉會長不回去的。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又重新走到藥架子那面,從最裡邊拿出一個手提盒子來。
她拍拍灰塵打開,裡面是一套整整齊齊精簡版的手術器材。
江醫生怎麼會老老實實帶著這麼一套玩意?不,她完全不熱愛工作,她只是不希望在自己家看見任何與玩樂無關的東西。否則吃飯的傢伙會在校醫室里放著發霉?
好在連個傷口不需要太麻煩,就是這些也可以將就一下。
她完全沒有手術醫師自覺的叼著煙,拿起一次性注射器吸起麻藥,用過的藥瓶子隨手丟在一邊,輕輕把針頭刺進葉鹿的肩三角肌推下去。
葉鹿只是眉頭微微跳了一下,沒有醒來。
等到半麻醉效果出來了,江臣剪掉線開始漫長的重新縫合作業。
之前說過,江臣的醫學天賦毋庸置疑。
她確實擔得起她的文憑。
在這個昏暗的燈光下,甚至是煙霧繚繞的環境之下(這是她自找的,因為她還叼著煙,菸灰還一直落下來),幾年沒有碰患者,她的手愣是沒有抖過一下,位置找的奇准。
等葉鹿醒過來,江臣正在給她把衣服穿回去。警惕幾乎瞬間就從心裡騰升出來,那雙應該怯懦的從不直視別人的眼睛恍惚間泛起肅殺之意。
江臣還是低著頭給她把拉鏈拉上,但是沒有錯過那瞬間的古井般的幽深空白。
這才是真正的葉鹿。
冷寂,高效……空白。
簡直是天生的殺手。殺氣是多餘的,她不是個殺心重的人,只是在與黑暗相伴這麼久,無法不沾染上血腥氣。
空白才是她的本色。
因為空白,所以很容易的融入所有地方,扮演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