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是啊……白驚羽怎麼會傻到不知道打理好自己這些事情呢?自己真是……她不再反抗侍女們的攙扶,桑桑驚慌地上前,為她披上厚重的斗篷,又叫人去太醫院找人直接到柏蓋軒。
那麼……確實該回去的。
羅斐眼睛盯著白驚羽遠去的背影,一直把那俏麗的倩影從眼膜直接映到心裡:可是……我如此慌張迫切地,想要阻止你,想要看見你聽見你,其實沒什麼理由嗎?
她覺得奇怪,思維太混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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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夏夜,羅斐在密不透風的寢宮,腳邊是暖爐,軟和的絨被裹在周圍,
雙手捧著藥碗。
低下頭去,那黑色水液上是一張瘦削的面孔,眼瞳無神而閃爍,單薄得像要被風吹散成灰燼。
她只是不明白。
明知道白驚羽無事了,怎麼心裡還是顫抖和悸動——酸楚的汁液已經包裹她,她覺得自己正溺水。
她抬起頭看窗外,才發現已經快要入夜了。
朦朦朧朧已經能看見月亮的影子。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而人已經物是人非。
她躲開桑桑,忽然跌跌撞撞地走下床去……
……
「混帳!」年邁的孫太尉一把拂過案几上的茶水和折文,乾癟的身子不住顫抖,橫眉立眼氣得鬍子都抽動:「皇上下詔退位給……這怎麼可能?!你一個……你……你……」
他身後還站著一些神色不忿的年輕官吏,或站得筆直怒目,或低頭皺眉,也都表現出不可調和的不贊同。
而相對比他鐵青的臉色,從容上座的白驚羽漠然又不動如山,精緻如假面的面孔像是雕塑著無情的上古的神女,在那些皺紋恒生和白髮乾枯乾屍一樣黑藍暗色調的官吏之間……卻好似最年輕的她才是主導。
她看著飛出四濺的瓷杯碎片,只有睫毛在風中微微顫抖。
「太尉您消消氣呀……」黃右丞心裡漠然冷笑著,厭煩這個看不清形式又死古板的老頭,卻笑得讓人如沐春風:「榮國公從和先皇一起打下這片江山時就是兄弟之交,那時先皇說陳地半白半梁,兩家親如一家,不過誰坐這個位置罷了,道是榮國公若想要,那就拿去……」
「這……這是猴年馬月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