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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說是天台,其實只是個封了門的樓頂,堆著雜物,日曬雨淋,到處長滿了黴菌,有一股子味道,並且這裡還鎖上了門,想要翻進來要廢很大一番功夫。
同學們就算打架抽菸什麼的,去的也是體育倉或者教學樓背面的山腳。相比起來,上這個天台犯罪成本高,還髒兮兮的不爽利。
但徐炫就是願意在這裡。
這是被遺棄了的角落,她是被遺棄了的人。想來什麼錘子配什麼釘,到有點道理。
她靠著生鏽的欄杆眺望,今天是個陰天,一絲灰雲在很遠的天際,空氣很潮濕,嘴裡吐出的煙霧繚繞瀰漫在眼前。
沒來由得一股酸澀。
她時常來,每次來都覺得心裡壓著什麼,於是只有吸菸,偶爾帶上來一瓶酒……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她想其實她大可以就這樣跳下去算了。左右不過她爸來一趟,就算他或許有點傷心,或許傷心下還會生出莫名的輕鬆想,她總算是走了。
老師不會管,最多驚訝之後諷刺幾句。同學也不在乎,她和這都不熟。就是討厭她的人會暢快地道一聲「早該如此」或者「死得其所」……
不久他們就都會忘。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太多時間看別人的好戲,就算她的生活燒殺砸搶一片狼藉,不過換來一聲驚嘆。
可她那麼多次地站在這裡,慫恿自己,不如就這樣結束……卻在高空的最後一腳嚇得收回來。
懦弱啊。
連死都死不了。
她自嘲地笑一笑。
今天……她已經必須回家了。學校不是寄宿制的,她已經在外邊遊蕩了天,再不回去一趟,說的什麼「補課」或者「同學家玩兒」就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又是一攤麻煩事。
可是回家……她狠狠再吸一口煙,落寞沉寂地低下頭,在風隨丟下了菸頭。
煙霧和髮絲飄散向同一個地方。煙霧到青灰色的天空後變成細小的絲縷慢慢消失了,徐炫還在。
她真想一起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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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鬼子,上了你的當!」於火生漂亮的貓眼寫滿控訴,揪著一支添表格,非常不滿。
「入了我生如夏花門,就是我花姐……夏姐的人,」這一陣子的時間讓盛夏已經暴露出自己活潑鬧騰的本性,雄赳赳的抬著頭,像一隻小公雞:「填個表很快的嘛。」
「你別生氣嘛。其實我們社團真的很好的。」白潔潔輕輕道:「我們玩兒很好的,你待上一陣子,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