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覺蔓延,她臉上的肌肉絲毫沒有一點顫抖,雖然笑得仍舊是漫不經心沒有情感,卻沒有變化。變故的處變不驚,就好像這是多年的習慣……可她怎麼會有經常受傷而養成的習慣?
血絲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刺眼,但安月行只覺得熟悉和安心。
亂和血帶來的熟悉和安心。
「喲,這兒還有人呢?我都沒注意。」一個女生一撇嘴,伸出看自己的指甲,雖是這麼說著,可她停在安月行面前的動作表明,她是來找茬的:「哎呀,看看你髒兮兮的衣服把我的肩膀都弄髒了!窮鬼丫頭!」
安月行是兩天前從科轉班的,新的班級她不太熟悉,心裡有事,還沒來得及搞定新同學打成一片。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她有心,一周後班上的每個人都能親親熱熱地叫她一聲「月行」,但做這種事也沒必要,順其自然就好……
不過這兩天她心情抑鬱,在班上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惹人寒戰,又兼班草顧御對她似乎多有青眼……惹姑娘們討厭了。
安月行厭煩更深,嘴角卻更加向上勾起,沒來得及撐起身來,卻是向上看一眼,兩個酒窩淺淺出現。
本來挺正常漂亮的臉,稀鬆平常的賣萌一樣的微笑……那女生卻一瞬間從微笑唇齒之間感受到一觸即離的一絲詭異的陰寒和戰慄!
寒冷!
「你笑什麼!神經兮兮的!」她最終沒有抵擋住心裡的不安,狠狠瞪了她一眼,帶著自己的幾個朋友快步離開了。
安月行注視著她們離開,轉過頭,自己的面前竟不知什麼時候伸出一隻來。
白皙的保養得當的,帶著不菲的精緻表,順著上邊看去,的主人是一個高挑的女生。
穿著一絲不苟,每一粒扣子,每一根拉鏈,規規矩矩,雖然是校服,仍然可以從她低調卻不難辨認的書包和鞋子上看出她的家境殷實。
安月行知道這個女生,班上受歡迎的姑娘,名字叫林木一,家境很好,為人卻謙虛有理,雖然受追捧……卻少見她和誰很要好。
她長得漂亮,氣質倒和自己有些相仿,不是刺眼和艷麗的,而是溫潤乾淨,柔和的,相比自己的甜軟,她要更加「正」一些,如仙露明珠,秀逸而不逾矩。
她開口說話了,聲音是很和諧的清潤和低調,卻帶著一絲自然而然的擔心:「你沒事吧?」
安月行幾乎沒有多想,把伸出來整個人借力站起來,直說句:「沒事。」
這是大反常態的。她應該是借力但不完全依賴,然後沖她笑甜一點,道聲謝,或者說幾句俏皮話——不是隨口的一聲「沒事」。
她是個沒錢的孤兒窮丫頭,那個是班上有名的漂亮優秀大小姐……為什麼自己對她那麼隨意?
安月行看了她幾眼。
林木一也微皺眉,打量了她一下。
最後她輕輕道:「沒事就好,傷口需要清洗一下,順便去校醫室拿點藥膏吧。」
她身後追來的女孩們都驚呆了。
林木一看見什麼以後專門跑過來竟然是為了特地扶這個女生,然後竟然說了這麼多個字!整整十幾個!比她昨天和同學說的話加起來都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