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怪你我就不會把你撈回來了。」
其實事實就是這樣——若她心裡實在氣急,大概會讓林木一就這麼死在那裡,而非回過神來之後下意識地護住她。
「對不起。」她喃喃。
「沒事,你只是覺得我要死了,你來救我,沒做錯什麼。」但我原本以為……兩年來你已經足夠聽話了。
她停頓一下,又掰開一半橘子,問:「可我告訴你只要是用『我』來詐你的陷阱,都別管別去……你為什麼不聽?」
「我以為……」林木一艱澀地開口:「我以為您是真的被抓住了……」
「不,我叮囑你的這句話包括了這種情況。」安月行打斷說:「只能是你自己沒做到。無論什麼情況,『別管』,『別去』,你沒信我——我不是說要怪你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為怕?因為怕萬一是真的,萬分之一的機率自己會死去……這個萬分之一讓她怕成這樣……以至於毫不猶豫奔赴死局。
這愚蠢的擔憂在直勾勾地指明一件事。惱人的情感啊……死不去、壓抑不住嗎?在火里隨時復生成參天大樹。
……大概因為你這兩年太乖巧,眼睛和行為都冷得不像話,讓我以為一切都了了。
林木一:「……」
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林木一沒說話,一時間沉默。
心跳監視器屏幕上的心電圖頻率加快了。
第138章 閣主與刀11
安月行嚼著橘子,彎著眼睛支起腦袋來。
林木一長開了, 纖細冷厲的羽玉眉下雅長的睫毛遮住冰涼的眸光, 高挺精巧的鼻下嘴唇無意識緊抿,缺少血色, 整個人纖長有力,氣質鋒利而危險。
兩年時間她用一次次出生入死的傷痕把自己打造成沒有感情的器,眸子淡漠恭謙,如今連安月行都很少看出她的情感波動來。
但現現在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指夾把她的心跳順著線路傳上儀器——那屏幕就仿佛是她秘密的切面,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的驚慌, 容顏有多冷厲鎮靜,「滴滴」響聲的器有多加速。
安月行撫住她病床上的, 完全包裹,溫暖觸電一樣順著經絡從臂流涌!
林木一低頭, 面色未變……心電圖的頻率陡然上升。她不是害羞……她早不會害羞了……她是怕。
驚恐如雷點。心臟已經千瘡百孔……她以為兩年的酒精足夠使情感消磨融化……但它只是腐爛了,卻仍然鼓動,不死不休——所以再經受不住利箭穿透……安月行是她的劍!她蔑視死亡,而在這個微笑的女孩面前瑟瑟發抖。因為「愛」,不該的「愛」。是她自己為安月行送上殺她的毒劍。
「嗯……若不是這台器, 我還真以為如今你冷得像冰塊。」安月行說:「可你為什麼不說呢?」
她撫摸她的發頂——她老喜歡對孩子一樣對別人。而安月行摸她的腦袋,從來只做兩件事,要麼是警告, 要麼是安慰:
「……是因為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