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嘗試了好幾次……最終歪著腦袋,嘆口氣低低道:「小鬼……把我包裹里的……針藥摸出來……」
針?黎無天半跪著爬過去,一把撈過小包打開,翻找裡面的東西:槍,子彈,水,一小型針劑和幾粒膠囊狀的毒品——封尋雲委託人要的新型國際毒品。
而針劑里是加嗎啡的腎上腺素,這東西可以讓她克服疼痛和疲憊重新動起來——幾個小時也好。
黎無天不樂意幫她:「奧,沒找到針,只有『全融古柯』,不錯……這是新出的強勁頭毒品。」她說著把膠囊遞過去。
封尋雲暈暈乎乎的,還接過來瞪著看了一會,想了半天,一股火,氣笑了:「我要麻醉……你給我毒品幹什麼?!」
黎無天倒在牆邊嘶聲低笑道:「毒品也可以麻醉——」被火氣上涌地封尋雲忽然爆發腕卡住脖子抓起她的頭髮抵在牆邊,力氣帶動撕扯頭皮:
「小鬼!……你給我聽著!你已經十四了,也該懂點道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沒人想死……聽得懂的吧?」她指節顫抖,斷斷續續咬牙道:「要不是看你才死了爸爸,我絕不帶你走!你死在那兒還找誰報仇?!」
黎無天被這突發情況弄愣了一瞬間,聽到她爸爸,立刻火起,卻被磕著腦袋一混,聽她道:「你死了看還找誰報仇!」
……
誰都不想死,可黎無天心裡卻有一個想法說著,死了又如何呢……反正她孑然一人,這世上是分隊的。對黎無天來說,隊伍只有兩個,她和爸爸一隊,然後是其他人。要是爸爸死了,沒人愛她了,那麼她只有和自己一隊,陌生的世界都包裹她了。
「你死在這裡,還找誰報仇?!」
這句話在腦海里轉了一圈……她心裡終於是不住一酸,不胡鬧了。
淚水忽然充斥,決堤。
她大聲吼了一句:
「那你以為是因為誰?!」
頭一次帶著的不是憤恨的仇怨……而是委屈的控訴,聲線稚嫩而哭腔顫抖,嘶聲力竭,像個受了欺負心裡泛酸的小孩:
「我只有爸爸……其實連他都不怎麼回家……我要等好久才見他一面……你卻把他帶走了……
我等再久……也見不到……」
她抽泣一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悲鳴的意味:
「再久也見不到他了。」
封尋雲怔然。捂著額頭無意識地張開嘴呼吸,閉上眼睛。
黎無天從頭到尾不似其他整日待著家裡的溫室花朵,她執行力強,且憤恨讓她一路表現地太有活力和頑強,讓她顯得成熟很多,一路上貌似是個可以談條件威脅怒呵的人——可她畢竟只是小孩,失去一切的小孩。
封尋雲這才在惱怒和不耐煩的昏沉凝固了,忽然被那本該年幼清軟,卻實際上因酸澀顯得爆發和嘶啞的嗓音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