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她斷喝一聲,汗水都要出來了,閉著眼睛低低念:「別來這套別來這套別來這套……」然後睜開一絲眼縫,看見面前的景象,又是一聲更大的:「我靠!」
九歲模樣的許諾孤零零站在悶熱的風裡,素白無血的腳丫在地上滑,背著,死死在自己背上掐出印子來。
淚腺瞬間工作,大顆的淚珠不住順著臉頰滾下來,鼻尖沾著顆顆小水珠,抿嘴壓抑著抽泣顯得乾淨又脆弱。
她抽抽噎噎,抬起頭兩個眼眶通紅,緩緩地澀聲道:
「你別傷害我……我怕……」
你別傷害我?你根本傷害不到我。
我怕?到時候你會知道是誰該怕。
許諾覺得自己大概分裂了……她成分的百分之九十九叫囂著要把衛羚君車裂凌遲挖腦食漿,成分的百分之一大喊著說她喜歡這個人的懷抱!
這病態的喜歡,病態的安全感,來自於自己的仇人。莫名的選擇之下,只能是那個味道和溫度,不能出差錯。
不是黑暗之的蛾子對於光的喜歡,沒那麼強烈,是夏天的雪糕和冬天的熱可可,是病痛的一支鎮痛劑……是能讓她在這個對她一點也不友好的世界活下去的一點緩解劑。
畢竟她救了她,這個溫暖的心意……她等了一輩子才有人送上一點點。
若是上一世要有人在她最絕望和脆弱的時候像是這個人如今這樣把她擋在身後,滿身傷痕地背她在血色的夕陽下回家,抓住她的沒有放開,給她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夜晚的擁抱……她大概是要感激涕零地獻出靈魂。
當年她那麼絕望地哭喊救助,卻沒人來,之後出現的時就都不對了。
她已經被殺,挑斷了感知的神經。溫暖是一樣的溫暖,來得太遲,作用就降格太多了。
何況……她的溫度也不是對自己。
衛羚君如此心口不一,第一次巧笑倩兮給她糖衣的毒丸,第二次給她作勢欺壓的保護和莫名不離不棄……人性的極善和極惡同時存在在她身體裡,都是真的,都穿透了許諾。
她們都心知肚明的是,善良是留給「許小言」的。
那個歲純白無知的稚子得到了貪婪的自私蟲的眷顧……也只有無知的孩童才能夠讓她放心地交予施捨最後一點人性。
許諾是有點苦惱的,自己如此喜歡她的擁抱——可衛羚君遲早要被自己玩兒死的啊,到時候呢?她總不能留著這個人的屍體,難受地時候鑽進去捂一會?想起來有點變態。
……
她想得長遠,這邊的衛羚君卻仍糾結,聽見這句話倒是一個愣神。
她換位思考,若自己是這個歲父母被殺,自己是個不會被感染的怪胎,跟著對自己呼來喝去的女人,前一天受到那麼大的刺激,那該是多沒有安全感,簡直覺得世界都只有她孤身一人……
「你別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