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痛徹心扉,哀慟到張嘴嘶啞無聲。相比之下,許諾那點純粹的恨,反而顯得輕鬆!
……
「……我從研究所里逃出來的,至於怎樣逃,不重要,我不想提。」因為我就是死回來的。
寫了太多之後她似乎情緒也不太高了,字跡懶散漂移,最後道:
「雖然很不想承認,我為這件事哭了一萬遍,甚至有時候我覺得,別人殺我就罷了,為什麼會是她呢?『許諾』殺我這件事,比『我被殺了』要更加讓我痛苦。」
她最終對許小言說出了一切,脆弱得不能觸碰。
……
許諾愕然太久,卻忽然蹦起來,咬著牙開始尋找什麼,翻箱倒櫃,終於找到那張紙,看了一眼……只有一眼,她跌跌撞撞扭頭就跑!
淚水忽然含在眼眶,已經模糊了前路。
……
「但是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打破魔咒。於我,你是打破魔咒的人。
現在我只能承認我那麼慶幸遇見你,能把你帶在身邊不是我在幫你,而是你救了我。
我無法想像你若不在,一年前懷著憎恨的我要怎麼應對這個世界。你的柔軟時時提醒我這個世界還『值得』,就算它單單對我不公平,但是能夠孕育出你這樣可愛傢伙的地方,再窮凶極惡能壞到哪兒去呢。
我一直殺人,但你在我身邊,我保留了最後善的底線。你的眼睛是我見過最清澈的。」
可笑有眼無珠的白痴,你以為我是什麼貓咪嗎!許諾深深吸一口氣,像是脹鼓鼓的氣球被戳破全流出酸水來:誰是可愛的孩子了?!我那是看不起你段淺留禍患!要我來那場面可大多了!你……
你卻是不知道……心向光明者,才是目之所見皆勸人向善啊!
逃跑的貓兒、牆角的花、重新聚集的狼狽的隊伍……你看它們的樣子是艷羨和暗地的祝福,當然遑論「許小言」
這樣一個孩子。
她以為她們是同一種人來自同一個地方,但其實她們根本分別。
許諾是惡,不自覺的殘忍,並不以為意。衛羚君其實是善……所以她被恐懼控制著自私,都會覺得良心受到了鞭笞,暗地裡掙扎悔恨。
她那樣的人把自己看成救贖,如同天使認惡魔為仁慈的主。
許諾或者許小言,不配的。
「對不起,你太好了,我喜歡你。」
反過來才對……許諾弓起身子飛奔而去,風在耳邊呼啦啦撕裂地吹,她忽然覺得悸動,轟然間心裡想,衛羚君怎麼能是那麼好的人!她這麼好……襯得自己髒透了,由寫滿了憎惡的墨水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