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問題。」南木一聽沒她的事便高興,輕描淡寫:「無非是小孩子氣性。他給姑姑養歪了,不願意好好和同學相處,在學校順風順水久了,這次挫折對他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只是想要他吃個苦頭?」岑萍水一愣,本以為她對自己兒子沒什麼心思,卻心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冷情?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南木仍舊低頭喝一口茶,笑:「不是啊。」
岑萍水這下子沒懂,壓抑著疑惑攪攪茶水:「那麼我向你討教育兒經?可以嗎。」
「我見戚七很乖啊,她還需要費什麼心思?」南木先調笑一句,卻沒想到岑萍水的深意,只是隨口道來:
「不過這個事情你可問錯人了,這事你得找高玉——就是我妹妹,嗯,我的小姨子。我在家也不怎麼管那小兔崽子,都是她帶著呢。」
岑萍水環起胸,挑著眉梢刻薄道:「看得出來。這兩人像,一個賽一個傲氣,雕出來表情一模一樣的。」
「噗。」南木被逗笑了,真心符合,竟忽然有點感嘆:
「是啊,真不知道高松沉跟著他那個冷臉姑姑以後出來了怎麼辦呀?最好期待他有點能力,不然以後這個性格可被人記恨死。」
「那你這個當家長的還不管管?性子久了可不好糾回來。」岑萍水壓著眼瞼低緩道。
「我管他幹嘛?他有他的活法。」南木少見地露出俏皮的小樣子,拿起勺子舀了一點蛋糕,放進嘴裡,聲音稍微有點含糊:「我是我他是他嘛,人各有福,我們只要互相尊重就好啦。」
「巧克力的也不錯。」岑萍水把自己手邊的蛋糕也推過去,啞聲:「……你不愛他?」
……
這麼一個唐突的語言,就連問出來的岑萍水都留意著南木的變化,她卻像是聽見了一個很普通的問題,還是先和她交換了蛋糕,吃了一口,才好笑隨口道:
「我的小孩,我當然愛他。」
————
我的小孩我當然愛他啊。
……但同時她不在意他長成什麼樣子,不過多地介入他的生活。她給他提供必要的物質條件和以自己方法而來的愛——然後享受自己的生活。
對面的女人真誠地說出這句話,篤定的同時鎮靜,笑意盈盈。
岑萍水終於明白過來,她是為何會被自己無所適從的頹唐所吸引,嚮往自由和瀟灑——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而那時候的「岑萍水」某種意義上是那個高維度的人,全身不僅是厭倦世俗和頹廢香艷——還有深沉的乾淨,全身不染一絲羈絆的乾淨。
人世間被情感所困住的人太多,能見一個乾乾淨淨拂衣無塵的「岑萍水」實在太不容易,南木被那沒有目標的迷茫所擊中,尋求的是一種「同理心」。
「原來你也是啊」……
這樣的同理心。
……
那場艷遇,若是深入一點點,把名字改換,變成「一見鍾情」——南木她欣賞的人,究竟是岑萍水,還是「岑萍水」?